“奴婢未曾见到什么人。”
苏白月道:“你刚才跑什么?”
“奴婢是怕找不着路回去,雨霁轩门禁了。”
沉吟着抿了抿唇,苏白月一撩袍子缓缓蹲下:“抬起头来。”
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脸上带着些许惊惶。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可是那声音……
但是,现在她确实不可能在皇宫了……绝不可能的。
正出神,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问:“什么事情?”
苏白月站起身,方才察觉自己这一路的失态,完全失了往日冷静,于是恢复如常。
问话的人提着灯笼走近,是一个侍卫,见了苏白月微惊:“九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无碍。”随意摆了摆手,苏白月这才迈步离开,然而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怎么也挥之不去,尽管那声音没有了往日明媚旷然,更平淡了些,但是他不可听错的。
笼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他的眉头愈皱愈深。
没走几步,他的视线却被地上的一个东西所吸引。
眼神一凝,苏白月走近,寒冷的空气中恍惚有一股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却让他心一紧。
苏白月捡起地上一条锦绢,仔细的看了看,眉尖微蹙,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站起身往回走。
那个侍卫已经离开,但是之前那个宫女还没有走远,他看着那个宫女的背影,道:“等等!”
那宫女转身停下脚步,有些不解的看着走近的苏白月。
苏白月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那宫女面前,“这是你的吗?”
宫女看了一眼,眼里一喜,欣然道:“是奴婢掉的。”
苏白月眉头一皱,没有要还的意思,直接问:“哪来的?”
宫女似乎没想到苏白月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勉强道:“是,是主子赏的。”
她也知道这条锦帕质地不凡,若说是自己买的,铁定是在撒谎。
但是不论她想得如何周全,苏白月并没有被蒙骗,肃然沉着道:“说真话。”
宫女一个瑟缩,显然是被他语气里的寒冷之气给慑住了,遂改口:“是……奴婢一个同乡送的。”
“宫里的?”
“……是。”
“带我去找他。”说完这句,苏白月率先转身,做欲走之势。
“……现在是晚上。”宫女面上露出为难而不安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苏白月将这些一收眼底,冷声道:“还不走?”
小宫女一路带着往南走,脚程不快不慢,苏白月明显看得出她的忐忑焦躁,不过很快便理解了。
小宫女带着他到了太医院,随即找来了一个小医侍,那人行礼,自报姓名:“奴才沈六,摆件九殿下。”
他脸上的神色和一旁的宫女神色倒是有些相似,两人年纪相仿,苏白月大抵猜到两人什么关系了。
豆蔻年华的女子,弱冠不及的少年,又是同乡,想来关系也简单,这也就是解释了那宫女为什么犹豫不肯说出丝绢是谁送的。
毕竟皇宫里是严禁宫人暗自结情的,不过苏白月不管这些,直接就拿着丝绢问:“这东西你怎么来的?”
因为对这东西印象较深,沈六看了一眼便直接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是几月前一个秀女来取药时抵下的,当时她身上没有银钱,便拿了这个给奴才。”
“秀女?你可认识?”如果真的是秀女,那又是谁会有这个?
沈六道:“不认识,她也就来过那一次。”
苏白月离开了太医院,没有直接回凉雪殿,而是去了泠潇宫。
朱门紧闭,他没有再进去,而是站在门外,任夜风吹冷心绪,然而也吹乱了心结。
他的手中还拿着那条丝绢,帕子上有阵阵微冷的兰芷香,还有三个字——六月湘。
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丝绢眼熟,然而现在也不能确定,必须要找到那个秀女,才能知道这锦帕的由来,还有自己的满腹疑问,才能得到解答。
但是如果这丝绢真的是一个秀女拿的,那又是谁?年初进宫的秀女走的走,留的留,早就找不到多少了,还能找到那个人吗?
第二天的庆功宴分白天的群臣宴,和晚上的家宴,虽然参加的人不同,但其实都是为了表扬苏白月而开的。
永州退兵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国内因,但是自然少不得苏白月那一月打的无数场胜仗,再说太子刚大婚,又年关将近,大患也除,皇上心里头高兴,百姓也是高兴,这宴自然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