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洛无双倒是不在意这些,她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当然水凝云舒和殿下除外,她觉得自己有点不识忠良的意味,
她没有七窍玲珑心,自然也看不透人心,为免以后吃亏被骗,还是少交些皇宫里戴面具的朋友最好。
有句话说得好,朋友不需要太多,两个就够了,她深以为然,也很满足。
东宫的姑姑不如起秀苑的秦姑姑好,不够公正,相比之下她们更加喜欢踩低捧高,这次被“踩”的人自然就是洛无双。
回到前殿,饭不能吃饱,姑姑说要是在主子面前打嗝放屁那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所以洛无双只好勒紧裤腰带。
睡觉不许打呼噜——这是没教养的表现,洛无双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打不打呼噜,反正从前一直没打过,可是现在夜里经常被打醒说她打呼噜,她很费解。
不准穿戴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这点绝对不可能,即便她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钱,但是即便如此,
云舒给的那块玉佩也险些被姑姑没收,还是她哭天抢地说那是她妈的遗物才给要回来,姑姑自然不想要这死人留下的东西。
洛无双想若是让某人知道,自己把他说成是自己的妈,会不会黑脸?
反正不管怎么说,洛无双的苦日子可不止如此,如此阴暗的皇宫,她被压榨的日子还长着呢。
因为最近皇宫里很多宫女期满出宫,东宫里虽然年轻貌美的宫女偏多,但也不乏一些年纪稍大的,只要愿意,都可以出宫。
所以,东宫人手少了,活不少,全落洛无双头上了。
而且因为最近几天,因为皇宫外送来的美人都不合太子殿下的意,所以殿下最近大抵欲求不满了,自然便火大,逮着看谁不顺眼就拖出去打一顿,现在已经躺下了好多人。
如今,人人闻“太子”而色变,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趋之若鹜,每每去太子那里侍奉的人可都是把脑袋提着去的,生怕出差错就横着出来。
其实这种情况在洛无双还没回前殿的时候有已经发生了,只是最近更甚了些。
“洛潇湘,送茶水去太子寝殿。”
现在洛无双一回来,这种事自然落到了洛无双的身上。
之前几天她谎称生病,毕竟才从后头粗使宫女堆里出来,姑姑忌讳她晦气,便只是让她下下苦力,没让她去太子那变侍奉。
如今已经好几天,她算是躲不过了,终于轮上她了。
“姑姑……”洛无双刚开口,还没说些什么,姑姑已经不容商量的把红木托盘放在她手上,说,“去吧。”
洛无双苦着脸看着托盘里的茶盏,姑姑声音又响起,颇有厉色:“哭丧着脸干什么?待会要是去了殿内还这样,
触怒了殿下可没什么好运气,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再这表情,还不如现在就回去关上门,然后在梁上悬根白条。”
姑姑说话很毒,这点洛无双是知道的,于是只能悻悻而去。
端着茶水故意拖拖拉拉,慢吞吞的走着,当然,她还不忘眼睛四处乱瞟,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机会逃过这一劫。
然而自从太子转性之后,就不喜欢吵闹,所以寝殿附近平时都没什么人。
眼瞧着寝殿愈来愈近,她心越来越沉,脚步也越来越重了,咋办?就这么进去会不会被认出来?
等会还是把头压低点,送了茶就跑吧,只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自己。
上了台阶到廊下,推门便是寝殿了。
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立在廊下,亦是于殿前顿住脚步。她看着面前雕花的木门,深吸一口气,表情好像义士赴死一般壮烈。
洛无双腾出一只手来推门,屏气凝息,心沉静到最深处静静等待着将至的风雨。
然而指尖还没触及殿门,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洛无双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一抖,下意识向后退去,几步踉跄然后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朝后面倒下去。
“咚!”“哗啦!”
第一声是红木托盘落地的闷响,第二声是瓷质茶盏碎裂的声音,清脆而不乏尖利。
洛无双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面前狼狈碎裂的瓷片,甚至没注意到那些茶水已经蜿蜒流到她身边,打湿了她的纱裙。
出来的人是一直伺候在苏槿言身边的周公公,他本来是看着茶水久候不至,担心再等下去又不知哪个宫女要受罚,所以出来催催,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个毛手毛脚的。
他脸上神色有些不悦,四周又没有其他人,“赶紧收拾收拾下去再泡一壶来。”
因为怕惊扰里面的苏槿言,所以他的声音刻意压低,但是洛无双好歹被叫回了身,于是忙蹲在那堆碎片面前拾掇起来。
她小心的从地上捡起碎瓷片,然后再放入托盘里,周公公就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