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卷轴缓缓展开的同时,苏槿言一边说,“不瞒你笑,我觉得这位姑娘就是我的命定仙子,虽然她是朱颜阁的,可是却从不轻浮,和那些人可不一样,你看看啊。”
画卷就这样在苏槿言的手中缓缓展开,画中人的模样便一点点呈现在苏云漱眼前。
听着耳畔苏槿言声音说“仙子名唤无双”的话落下,那画也已然全部展开。
是……无双么?
苏云漱的目光尽数落在画中人上,画上的人侧卧美人榻,姿态慵懒的阖着眼,似乎睡着了,而他仿佛能看到那双眼睁开时熠熠如夏夜星子的模样。
那双眼,是每夜琴音袅袅间闪烁的星,那样的神态,即便是画,竟也如此熟悉。
那人,是她。
他脸上神色不变,可是眼底却有了凝重,视线无意扫到画卷上题的几个字,“一生一代一双人,愿真心以待”,他在心里一笑,那秀逸的字迹,分明便是太子的笔墨。
他脑海里浮现出每夜烛火下学琴的那张脸,开始想她当初在宫外是如何遇到太子,如何让太子收心为她,遣散无数美妾,甚至不惜忤逆父皇的。
不过,他想起那张笑得日月失色的脸,她那样率真的女子,怕是没有多少人会不喜欢吧。
“她是朱颜阁的?”他不动声色的问,视线依旧落在画像上。
苏槿言看着那幅画,似乎又有些触景伤情般,说,“是啊,当初在宫外一次偶遇,本来已经打算娶仙子了,可是……”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苏云漱心思暗转,想到宫外茶楼初遇那次,那些追她的人明显不是一路,一是父皇的人,后来那玄衣人,是东宫的吧。
他曾问过她原由,她却只说是有人欲逼良为娼,然而现在看来,怕是不然。
这么说,她在骗自己?
事情看来并非如此简单,她到底骗了自己多少?想到这里,苏云漱忍不住勾唇,不觉生气,只觉有趣。
随后,苏槿言让人取来笔墨白宣,苏云漱便临摹了一幅画走。
对于洛无双的事情,他还不想告诉苏槿言,一切,等待时机。
洛无双今夜到凉亭的时候,一眼便被苏云漱所带的糕点给吸引了视线,如昨日所言,是双份。
她怕今天吃不下这么多糕点,晚饭的时候还刻意没有吃饱,就等着他的糕点,所以现在吃着自然也是满足了。
一旁的他神色如常,如同之前一样,等洛无双吃完,打算练琴的时候才发现,今天晚上他没有带琴来。
“琴呢?”她问。
他眉目含笑,将面前的墨宝推至她面前,说,“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练字吗,今夜便练字吧。”
她看着面前精美的墨宝和雪白的宣纸,说,“可是那支曲子我还没练好,若是不练,我怕会生疏。”
他似乎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无奈说到:“手伸出来。”
“手?干嘛?”虽然有些疑惑,但洛无双还是乖乖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他小心握住她的手心,视线也落在她的指尖,只瞥她一眼,微有些怪责的说:“手都练成这样了,还怎么弹琴?”
确实,因为练琴把握不好力度,所以她的手指尖经常练得通红,有些疼,不过她并不放在心上,这些疼,她并不在意。
然而他却在意,“姑娘家的手可是很金贵的,你这样不爱惜,以后少不得后悔。”
听他这样一说,洛无双有些心虚,忙说,“没什么的,不是很疼。”
她下意识的要抽回手,苏云漱却紧紧拉着没让她得逞,还不等她惊讶发问,他已经率先取出一个小药瓶,单手打开了。
阔口的白玉药瓶你的透明药膏凉凉的,有股淡淡的疏梅花香味,他小心的将药膏在她指尖推开,动作轻柔好像柔羽落水,而扯起涟漪阵阵的,又是什么?
她有些愣住,失神的看着认真为自己上药的他。
因为光线较为昏暗的原因,他眼离她的手很近,十分仔细的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他呼吸间呼出的热气洒落掌心,酥酥麻麻的,让她忍不住想要曲起手指。
洛无双这样的动作,让苏云漱以为是她疼了,所以才想收回手,于是他抬眼对她一笑,轻声道,“疼了?忍一下,一会就好,不然会留疤的。”
她忽的红了脸,再不敢动,只在心里庆幸这夜色深深,他不知她的羞赧窘迫。
洛无双低着头,心虚的不敢再去看他,而他依旧为她上药,不过换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