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漱似笑非笑的侧身立着,双手负于身后,容华绝世,亭亭然好像夜下幽昙。
他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声音也随之想起:“这大半夜的,秦姑姑到这里来做什么?要不要本宫帮忙?”
秦姑姑还没来得及开口,郑妍却已抢先讨好般说到,“奴婢跟姑姑是来这里抓不守规矩的秀女的。”
他终于将视线落在了郑妍身上,微微挑眉,“原来如此。”又看向秦姑姑,“还有这等事?”
秦姑姑虽然不满郑妍的莽撞,可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隐瞒,遂点头称“是”。
“不知殿下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郑妍继续问,心里因为见到七皇子而依旧是美滋滋的,但是大家闺秀的矜持让她微拘谨,暗地里已然小鹿乱撞了。
苏云漱没有马上回答,他走到石桌旁坐下,看着上面的那张琴,说道:“本宫每夜都在此赏月,从未见过什么人。”
赏月?有点牵强,入夏以来,最近一段时间里可都星光灿灿,哪有什么月。
然而无人敢出声质疑,苏云漱自顾自继续,语气虽然不变,但不难听出不悦。
他说:“秦姑姑莫要听他人空穴来风,皇宫内的话几分真假,你到底是老人了,不会不知道,也应该清楚那些私底下危言耸听的言论,大抵都不过以讹传讹,亦或者有人刻意为之,诋人声誉。”
这话,难道不是在暗指郑妍因不满她人而刻意造谣,坏人名声?
秦姑姑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故而看郑妍的眼色也冷了几分。
郑妍不笨,自然也是听出了苏云漱的弦外之音,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为自己辩解,不然那你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种事,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但她却笑不出来,身体微微发颤。
她还是不甘心,她也气恼。这件事本就是洛潇湘的错,何故她来承担?
不过,苏云漱的话恰此时响起,郑妍心听了里又是一喜,因为他说:“不过本宫不知其中原由,自然不会枉加定论,秦姑姑自然都到这里来了,那肯定是有所线索的,便搜搜吧,若真有此事,定要严惩才是。”
正说着,他拍了拍手,便有一对整齐的禁卫军过来了,数十人排列整齐,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对着苏云漱齐齐行礼:“参见殿下。”
“起来吧。”苏云漱看向秦姑姑,说道,“好好搜搜这里,看看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禁卫军领命,霎时间化整为零纷纷散开,在亭子四周开始查找了起来。
这个时候苏云漱才对秦姑姑说,“皇宫里的事都马虎不得,为保公正,本宫特意让禁卫军来搜查,秦姑姑觉得如何?”
对于苏云漱的客气秦姑姑自然是担不起的,而且让这禁卫军来这么一件小事,确实有些算是杀鸡用牛刀了,她也自然无话多说。
一行人就这样站在亭内,除却苏云漱悠闲惬意的坐着,只等着禁卫军回来复命。
郑妍心里颇有些着急,不停的偏着头往外看,似乎恨自己不能亲自过去把人给揪出来,但是有禁卫军寻找,其实也差不多了。
良久,所有禁卫军渐渐回来重新列队站好,复命称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苏云漱让其退下,施施然坐在一旁,说:“秦姑姑刚才也亲眼看到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即便郑妍就算不信禁卫军,也不敢不信七皇子,所以,她也只是惊愕恼怒为什么这里没有洛无双,从前分明看到她来的,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秦姑姑脸上有些挂不住,大晚上带着人到浅墨轩这里来,打扰到了皇子赏月,最后又无功而返,若是传出去确实有些不好听。
“打扰殿下了,望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回去。”
“秦姑姑慢走,”他笑得有些深意,“不过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信了,危言耸听刻意造谣的人,可饶不得。”
看着一行人离开,苏云漱脸上的笑才渐渐淡去,视线触及石桌上的食盒,他却又勾起一抹轻柔的笑,好像闲花落水,惊起淡淡涟漪。
回起秀苑的一路上,气压有些低,秦姑姑一句话不说,郑妍也不敢说话,就这样明明是在室外却窒人得很,明明不是很长的路好像走了几个时辰一样,好容易才回到了南院。
回到南院秦姑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显然冷了很多,在院子里能够看到房间内投在窗上的影子,有一间房的窗上,现在能清晰的看到一条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