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唇轻语：“不共群芳，唯九华烟锦色。”

今日的皇城好像格外的静，似乎也为这暮春而叹息，街道依旧繁华，却没有喧嚣，一辆低调却不失华贵的马车自街道上行驶而过，马车檐铃声音细碎，叮叮当当一路轻响，有行人抬首看去，只瞥见其上镂有一个“顾”字。

近日天晴未雨，城外锦越山山路可行，山麓至山上足有石阶数千级，无可代步，需步行而上。

山底郁郁葱葱一片翠绿，其间各色野花竞相而开，即便暮春倒也显得春意盎然。

顾倾城下了马车，抬眼看去，只见云梯入霄一般，身旁的初雪好奇的问道，“小姐，这样上去得多久啊？”

“脚程快些，半个时辰足可。”她边说着，已经上了石阶，提着裙摆一步步上去。

“这么久，”初雪皱皱眉，“这山这么高，上去准会累倒。”

“那便在山下等我吧。”顾倾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走。

“小姐。”初雪撅起嘴，急忙追上顾倾城的步子，“初雪自然是要同小姐一道的，初雪还要照顾小姐呢。”

“待会上去，指不定谁照顾谁呢。”顾倾城柔和的笑了笑。

初雪不再说话，只跟着顾倾城往上走，须臾之后却又忍不住再问：“小姐，今天的九华烟锦真的最好吗，别人可都要等几天才上山来的……”

洛无双是吃完早饭闲逛时听到他人八卦，才知道昨天皇宫发生的一件大事的——水凝做贵人了。

这可不算是一件小事啊，这入宫这么久，起秀苑至今还没有一人得到分位，倒是这霓裳阁的水凝得了贵人封号，怎么不在后宫掀起波澜？

而且兰妃抓错了人吃瘪的事情，也几乎是传开了。

当然，这次议论归议论，八卦归八卦，再没人敢造谣乱说，也没人敢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了，毕竟人家现在已经是主子了，而她们还和宫女差不多呢。

洛无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个太突然，但是她心里也是为水凝高兴的，所以还特地给秦姑姑请了半天假去看水凝。

听说水凝是在惊鸿阁，洛无双一路打探才找到，后宫娘娘住的地方哪里不是金玉华彩，这惊鸿阁自然也不例外。

洛无双站在门口让惊鸿阁的小宫女进去通报，不过须臾之间那人便回来，不仅那小宫女回来了，水凝也跟着出来了。

如今的水凝

水凝见到洛无双，脸上满是笑意，上前拉住洛无双的手：“我正说去找你呢，你这便来了。”

“这不是听说姐姐你封了贵人嘛，我特意来给您道喜来了，顺便抱抱大腿。”洛无双嘻嘻哈哈的拉着水凝的手，水凝笑开，拉着她往内走，“先进去说吧。”

进了殿内，洛无双刚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八卦问：“水凝你不是在霓裳阁，皇上怎么知道你的？”

“那日宫宴献舞，我是领舞，许是皇上喜欢那舞，便把我接了出来。”水凝语气依旧淡淡的，丝毫没有因为身份乍然的高贵而恃宠而骄，对洛无双也依旧自称“我”。

如今的水凝脸上已不似从前那般苍白了，笑意也多了，洛无双心里跟着高兴，道喜的话她怕是早就听多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捧着茶盏笑着喝茶。

“前些日子你送的药效果很好，我喝了两剂脸上便好了许多。”

闻言，洛无双下意识的朝水凝看去，她的脸色确实比上次相见要红润了许多，“那就好。”

小案上有许多精致的糕点，洛无双忍不住便多吃了几块，还一边含混不清的说：“水凝，你这糕点真好吃，以后我就来你这里蹭糕点了。”

水凝端起面前茶水浅呷一口，笑言：“你若是喜欢，我便让人每天都给你送去起秀苑好了，也难得你每天跑来跑去。”

“矫情，哪要那么麻烦。”她喝了口茶然后继续吃，顺便说，“我今天吃饱了便是，你若是让人送来，怕又有人要趁机造谣了。”

水凝笑而不语，洛无双则继续埋头苦干的吃。

正吃得起劲，水凝却忽然开口：“无双，你那日宫宴没有跟着宫外的公子离开，如今在起秀苑里，以后怕也是……”水凝顿住，似乎有些担忧，“要不然，我帮你你安排安排，见见皇上吧，这样机会还要大些，谋个分位，以后日子也好过些。”

听了这话，洛无双差点给茶水糕点呛着，她心里固然是高兴，可是仅仅是因为水凝的这份心意，但她对西陵帝绝对没有一点想法，于是她忙咽下一口糕点，摆手推辞：“不用不用，我以前说过的，我不想做妃子。”

水凝有些犹疑，似乎还是不放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