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站了起来,复又走到窗边,将窗子微微拉开一条细缝,彻骨的寒风从窗纸的缝隙中吹来,让她浑身一颤之下,头脑也是一清。静静感受了一下这寒冷的寂寥之后,她淡淡道:这么大的风,又冷得厉害,她这是想把曦景给吹坏了吗?给我准备披风,我要出把曦景给抱回来。
玲珑在衣柜里取了件白狐披肩来,细心替她拢好,说道:二姐怎么想着要去揭穿她们?你不是说,鱼饵越香,钓到的鱼儿便会越大吗?二姐这几天故意每天放纵含烟姐姐将小皇子抱到那个地方去见不该见的人,不就是为了以后能从那人的嘴里知道知道更多想知道的事吗?更何况,咱们方才才出去过,现下又要再出去,只怕会惹人怀疑。
夜飞雪点点头,把手搁在点金暖笼上渥着取暖,徐徐道: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夜无色并非常人,我现在有点担心,再次拿曦景来要胁她,她还会不会上当。
玲珑抿嘴笑道:母子连心,只要主子不再用辣椒水这一招,或者她还是会上当的。
夜飞雪微微勾起一个笑容:你说的对,母子连心,只要她还有心,只要她对曦景还抱有幻想,想让他登上极位,我就不怕她不会上当。但是,你也知道,她和皇上的关系放在那里,让人捉摸不透,我始终觉得我这个点子不太好,现下,我要去把曦景抱回来,自个儿抱在手中,才觉得安心。
夜色很快降临了,盏盏宫灯映出的点点灯光,将整个皇宫渲染成了一个金碧辉煌堆砌的虚幻,夜飞雪一步步往回走着,着眼之处尽是那堵完全隔绝了完外那片自由天空的连绵红墙。
二姐,不要着急,或者含烟已经抱着小皇子回去了呢!玲珑在一边低声安慰她。
方才夜飞雪和玲珑去寻找含烟,岂料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见着含烟,这让夜飞雪的心一直沉到了谷底。一路沉默无言,很快便到了霅溪馆,倏然抬头见,却见承哲带着吉祥站在宫殿门口,他一脸的阴沉地盯着她和玲珑,眼眸幽深之处,冥黑得分外凌厉。夜飞雪的心瞬时急跳了好几拍,她猜不到他这样等了我有多久,可她猜到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有人夜探静福宫的事,始终还是被他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这是绿鬓在查无结果之后告诉他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的暗中告密。
诡异的静谧气氛只持续了一眨眼的时间,夜飞雪深吸了一口气,立即向他低身行礼,眼角瞥过他的面孔,却见他面上已经带出微笑来,温润如玉的如同滴水仙人。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夜飞雪扶起,柔声问道:这大冷天的,你跑到哪儿去了?
夜飞雪被他牵着手,身不由已地缓缓向里走,嘴里回答道:闲来无事,左右不过去看看宫里的风景罢了。
承哲抬眸深深凝视我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起:好,好一个看看风景罢了,朕就喜欢你去四处看风景。而且还看了一次又一次。他笑得那么大声,把外殿的宫女和太监们全都引来了,看到他们都是一惊,齐唰唰地跪了一地。
承哲牵了夜飞雪的手往里走,经过灵香身边的时候,冷冷来了一句:灵香,你这看门的,可当真看得够紧的。灵香吓得浑身发抖,只是不停磕头,承哲却不看她一眼,一拉夜飞雪的手,带拉带扯地把她使劲拽进了内殿。玲珑想要跟着进来,却被他杀人似的目光逼在了原地,再不敢动弹。
夜飞雪深吸了口,叹道:皇上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十分烦燥的样子,可是为了国事?
非也!他骤然转头,劲风拂而他的衣袖飘然,连带着把他身上那已经隐藏不住的阴沉桀骜:朕这样烦燥,不过是因为不能陪朕的飞雪看看这宫里的风景罢了。
森寒之意瞬时泛上心,夜飞雪面上却丝毫不露,含笑道: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喜欢我出去看风景,我便不出去就是了。
承哲看了她一眼,突然拿起早摆于桌上的茶盏,亲自倒了一杯,道:走了这么徐久,累了吧,喝杯茶。夜飞雪别无选择的伸手,刚要接过那他亲拿的茶盏,却见他面上已有勃然之色,砰地一声,将茶盏扔在了地上,厉声道:来人,将玲珑和洁华给朕拖下去狠狠地打!
夜飞雪大惊之色,忙跪于地上道:皇上息怒,不知玲珑和洁华所犯何事?
这二个不中用的奴才,这么冷的天,竟敢在桌上放着凉茶,她们是怎么服侍你这个主子的?他的眼中有寒芒掠瞳,让人一见之下,便觉得森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