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银衣鬼魂骚扰得最厉害的德妃一听顿时急了,抬头反唇相讥道:怎么会是纯属谬谈?既然皇后娘娘相信银衣是被贤妃诅咒咒死的,那么为何就不肯相信天显异像,鬼魂索命?依本宫之见,说不定银衣根本就不是被贤妃给咒死的,而是被别人给害死的,所以她才会变成鬼来宫里喊冤。再说了,这抓鬼是天师和道士的事,关大内侍卫什么事?
皇后被她如此反驳,气得脸都发青,承哲不易察觉地微微皱眉,训斥道:宝诗,胡说什么呢?
德妃顿感委屈,垂下头,如烟的黛眉微蹙,颇有楚楚可怜之姿,承哲看了似乎觉得不忍,开口道:朕也知道这几天你受的惊吓够多了,但你也要体谅皇后才是,她身怀龙裔,又要管理六宫,实属不易。
淑妃盈盈上前,她今天身着一身碧色罗衣,倒也衬得她肌肤晶莹:皇上,接连几日,宫中都有鬼魅出没,搞得后宫之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天道伦回,这世间凡事皆有因果,德妃妹妹如此坚持要将此案发回重案,想来贤妃一案或许确有隐情。皇后娘娘娘娘如今身怀龙裔,若是重审此案,必然劳心费力,或者可以加派大内侍卫巡查,再去玉佛寺请些得道高僧回来,为在后宫之中开运祈福,令妄死的冤魂返回六道,入世投胎。
德妃不满地瞥了她一眼,撇嘴道:淑妃姐姐果然是谨小慎微的性子。一翻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你不过只是被那银衣的冤魂吓过一次二次,而本宫却每晚被银衣冤魂缠着要打马吊!害得本宫现在每晚都不敢入寐枯坐到天亮。光请高僧来开坛祈福有什么用?他们又不是那些会降妖捉鬼的天师!再说,就算真的请来降妖捉鬼的天师,那银衣的冤魂那么凶,万一把她激怒了,那可更加不得了!
皇后低垂下目,好似正在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只不过那被浓密的眼睫遮住的眼眸里露出极为复杂的目光。她斜眈了德妃一眼,淡淡道:德妃妹妹莫要忘记,当日看到贤妃身上掉下那张黄纸的时候,喊打喊杀喊得最响的可就是妹妹你呀!贤妃使出巫蛊之术导致银衣枉死,乃是宫中众姊姊在众目睽睽之下,所看到的事实。如若不然,何以解释,银衣在重兵保护之下仍然暴毙而亡?又为何她死后,宫中御医都说她是突然暴毙,而找不到一丝她死亡的其他原因?依本宫之见,这银衣的冤魂如此生事,只怕是因为她知道贤妃如今还关在那儿,未被判死。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以本宫看来,也不需要去玉佛寺请什么高人,只要将贤妃赐死,令到银衣的冤魂平息了心中怨恨,她自然而然的,也就会去奈何桥投胎了。
皇后这么一说,底下顿时又响起一片附合之声,夜无色听得真切,心中却是咯噔一声,再看德妃时,却见她全身僵硬,梗着脖子道:皇后娘娘,是银衣的冤魂亲口告诉本宫说她非受咒而死,她夜夜来找本宫,就是要让本宫替她找出真凶,皇后若将贤妃赐死,到时候到时候银衣和贤妃的冤魂一起造访本宫,本宫可受惊不住。她说这话时,脸色惨白,显然她是被银衣的鬼魂给吓得狠了。
皇后懒懒抬眸看着德妃,半响,她轻叹了一声道:德妃妹妹,平素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呀。若到时候银衣和贤妃的冤魂真的一起造访你,那你可真该想想自己可曾做过什么违心之事了。
德妃涨红着脸指着身后的一众女子道:这些妹妹可都是被银衣的冤魂给惊扰过的,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大伙全都做了违心之事?合着这整个宫里就唯有娘娘你高华洁白,一尘不染吗?依本宫看来,只怕也是不见得!
皇后勃然大怒,长长的睫毛像是的蝴蝶翅膀,急速地颤抖了几下,怫然:德妃,本宫对你一再容忍,你却处处顶撞,本宫瞧你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敢情你是狂悖了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皇后一发怒,德妃便有些怕了,缩了脖子不敢吭声,只是眉宇之间满是恨色。
这时,承哲眼角的目光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孟忆柳扫了一眼,孟忆柳就势跪地磕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关于银衣死因臣妾倒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
承哲皱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冷若冰霜:你整天都在乾西馆里,又知道些什么,这里的事,还论不到你插嘴。
德妃却道:皇上,既然孟美人有银衣死因的线索,不妨听她一言也好。
承哲看向孟忆柳清俊眉目中一派轻蔑,复又看向德妃,神色却是溺宠,他这样的神色令到德妃浑身一振,眼中几乎放出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