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禅位遗诏(2 / 2)

是!众臣中有六人低头而出,跪于地上,其中一人奏道:相信太后应该有所听闻,当日,琥阳王与蓝大人在殿上因政见不合而反脸闹翻,琥阳王回府之后便立即动用虎符,调动兵马之事。

太后冷然一笑,切齿道:不错,哀家的确有所耳闻。孔令明,说些哀家不知道的来听。

孔令明的头低得更低了些:皇上知道之后,日夜担忧,唯恐琥阳王要举兵造反,便宣臣等进宫议事!说着,他轻轻咳嗽几声,低哑的声音在殿中不断回荡:皇上说琥阳王系先帝手足,受国厚恩,理宜精白乃心,尽忠报国。不意竟称病数月,拒不上朝,结党专权,咆哮金殿,欺藐朕躬,竟欲谋反。皇上说,近观琥阳王其人,一向安份守已,如今却罪恶日多,肆行暴虐,多半有人挑拨指使!

孔令明说得愈多,太后的身子绷得愈紧,目光之中的杀意也愈发深重。却听孔令明接着往下说道:皇上又说先帝之死与翼安王所带来的薛神医有莫大关联,而今琥阳王调兵遣将,背后又多有菰亲王之身影,所以皇上怀疑琥阳王谋反根本就是由了菰亲王挑拨而致。

蓝言轩瞥了太后一眼,道:皇上说,监天寺近日夜观天象,发觉荧惑星冲犯紫微星,此乃帝星更位之兆。皇上又说琥阳王拥兵自重,如今他挥军而行,便是意在弑君自立!皇上还说,他自登基以来,尽失人心,而反观老臣,这些年来,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实则为民心所向,故而皇上才想到要以国相让老臣,禅位让贤。一则可使人之谓尧贤者,二则皇上年轻,老臣年迈,将来等老臣百年之后,仍可继续禅位给皇上,这样有让天下之名而实不失天下。三则亦可避过天家血脉相残之祸。皇上此举,实乃出于举国为公的良好意愿,可恨琥阳王竟无端下此毒手,加害皇上。实在罪无可恕。

蓝言轩,你倒真是好口才,今日哀家要是信了你这鬼话连篇,他年社稷宗庙里,还能有我吴越国展氏一族的一席之地吗?!太后终于忍无可忍,她浑身上下蓄满的涛天的怒意,此际如同冰河破堤一般汹涌而出。皇上如今英灵未散,你便敢当着皇上的灵柩面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简直罪该万死。什么夜观天象,帝星更位。什么以国相让,禅位让贤,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皇上要以国相让,禅位让贤是何等重大之事,为何竟不跟哀家与皇后商量一二便私下决定?

即便太后不相信老臣所言,即便天下之人误会老臣,但老臣仍是要遵从皇上的遗愿。蓝言轩冷冷一笑,语意森冷,让人禁不住战栗。还请太后三思,皇上的圣旨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分明无比。臣今日,便要遵照遗旨之事就位,臣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量,胆敢违抗这道禅位圣旨。

仿佛有一群寒鸦从皇养心殿的西南一角盘旋而来,凄厉而又嘶叫声混合着蓝言轩狰狞的冷笑之声,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一时之间,殿中一片凉寂,只是才过片刻,太后便已猛然觉醒,她那双美丽眼睛之中满是张狂暴虐之意,她朱唇开启,厉声喝道:蓝言轩,你可知罪?殿内极静,她这一声正如晴空霹雳,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便连虚尘中的尘埃也被她这声音厉喝震得落于地上。

蓝言轩忽地抬头,扬着脸,用挑衅的眼光迎上太后那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双目,冷冷回道:臣有何罪?

你有欺君叛国之重罪!太后高声说道:你结党营私,欺蒙君主,图谋不轨,假传禅位圣旨,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

可叹老臣当年甘冒奇险从火场中救出太后和皇上,为保护太后和皇上不受到废太后钟氏的荼害,甘愿被罚驻边关十几载,在边关之上出生入死,九死一生。皇上登基之后,臣又尽心尽力辅佐皇上成就大业,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松懈。没想到,臣对皇上、太后这一片忠胆忠心,在太后眼中,竟变成了结党营私,欺蒙君主。出乎所有人意料,蓝言轩没有雷霆发作,而是用尽了浑身的力量,轻声的缓缓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