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严寒之夜(2 / 2)

好吧!那就接驾吧!

夜飞雪终究不敢再耽搁,咬了咬牙,使劲翻身,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从床上滚落下来,然后,她向只被茧缚的虫子一样,匍匐在地上,五体投地蠕动前行:臣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现在,万一他叫她平生,她真不晓得该如何从地上拱起来了。

哪怕是隔着厚重的被子,夜飞雪仍是感觉到了身下金砖散发出来的无尽冷意直侵骨髓。她忍不住浑身发抖,一颗心突上突下,上的时候直似要从心口里蹦出来,下的时候,却又沉得见不着底,无处寻踪。

终于,承哲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她躺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了那双绣着金色的团龙的锦丝翻毛的靴子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然后,在离她面孔不到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朕记得半晌,承哲清冷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有人曾经指着朕大骂,说让她乖乖地躺着让朕宠幸,那简直就是做朕的春秋白日大梦!席充容,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夜飞雪的脸瞬间转白,她艰难地吞了口苦涩的口水,硬绷绷地回答道:回皇上,是臣妾!

很好。朕还记得,有人异常坚决地告诉朕,说她决不做任何人手中的玩物,说她决不会向朕屈服。席充容,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又是谁?

夜飞雪浑身在难以自抑的颤抖,尖尖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可她的语气上,却不肯有半点退缩:回皇上,还是臣妾。

承哲蹲了下来,伸过手来,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他那双墨玉似的眼睛透着森人的寒意以及满满地讥讽:那可真是奇怪了,既然朕的席充容这么有志气,今时今日,却又为何要像朕宫中的那些女人一样,扒光衣服,浑身,躺开在那儿,摊开手脚乖乖地躺在那儿等着朕的宠幸呢?

夜飞雪羞恼万分,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承哲的目光仍游离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不屑,带着一丝戏谑,带着一丝冷漠。此时此刻的她在他的眼里,俨然是一只猫爪下的老鼠。

夜飞雪的心在他这样的凌迟的目光下被割成了一片一片,被绞成了一堆粉末,寒冷、疲倦、凄惶、愤怒,心碎神伤,却逼得她勇敢的抬起头来,与他的目光相触。她在棉被里傲然的挺了挺身子,仿佛现在她身上披的不是件厚重的棉被,而是世上最华丽的衣服一般,她冷漠地、淡然地问道:臣妾自知罪该万死,不知皇上想要如何处置臣妾呢?

处置?呵呵承哲连声冷笑:怎么,你也知道你自己罪该万死吗?可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可你面对朕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意呢?

不知皇上想让臣妾怎么个悔改法?夜飞雪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因为她不知道接下去她会面对怎样一个变数,怎么一个危难。

承哲低低地冷笑一声,也不表态,自如地站起身,淡然道:檀木屏封后有些衣物,你去把它们穿起来。

穿衣服?天呐,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更毋论站起来去穿衣服了。

好吧唯有如此了!

夜飞雪吭嗤吭嗤费力地从地上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才把被子弄得松了些,这才得已爬起来。然后,她托着厚重的棉被向他一屈身,行了个简单的礼,再向个木偶更像个僵尸似地向檀木屏封后跳了过去。

屏封的靠榻上果然放着一套衣服。夜飞雪一看之下,心下不由一紧,竟是她摘梅时的那件男衫,真想不到他竟派人从乾西馆里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