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微微叹息,转过身子,恭敬行礼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此时烈阳当空,她看到皇后晶莹玉颜之上,有点点细小汗珠,她急促的喘息着,黑长而浓密的睫毛如蝶翅一般不住颤动。皇后冷冷望着夜飞雪,嘴角隐含着一丝满含着怨毒的微笑。虽烈日当空,但在这晶莹绝世的容颜上,出现这样阴森冰冷的容笑,当真令让遍体生寒。
昨日宫中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尚仪睡得可是安稳?皇后缓缓靠近她,眉间冷意更深。
刺眼的逆光刺得夜飞雪的眼睛不禁微微细眯,脸上的笑容却仍是婉约得体:回娘娘,奴婢睡得很是安稳。
是吗?皇后的声音幽邃,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但愿尚仪千万不要被冤鬼缠身,以后每晚都能睡得安稳这才是好呢!
夜飞雪抬头对抗着皇后眼中的阴郁沉冥,淡淡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贵不可言,六宫在娘娘庇护之下,又怎会有游魂冤鬼,是以奴婢坚信每晚定能睡得安稳!
皇后望着她的眸子愈发凛然冰寒,夜飞雪则倔强不屈地与她对持着,良久,皇后眉间一蹙,断然冷言道:摆驾回宫!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夜飞雪正想要走,又是一声娇滴滴的:席尚仪,请留步!将她生生留下。夜飞雪一听到此人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拎了起来,头也开始觉得大了一圈,小心地离开那人数步,方才无奈行礼道:不知贤妃娘娘有何吩咐!
这位娘娘可是位动辄翻脸打人的主,夜飞雪寻思着一会儿是不是该往太后的慈宁宫里逃跑?
哪知这位贤妃娘娘今日竟对着她友善异常,她笑得绚烂绝美,细声柔语说道:本宫累及尚仪昨日受惊,心中很是不安。今晚本宫要在宫中设宴,不知席尚仪有没有空到本宫的永寿宫一聚?
夜飞雪倒吸了口冷气,暗中寻思这位贤妃该不会是想把她骗进她宫里,然后乱棒打死吧?这么一想,她的脸色在瞬间失了血色。皇后似乎是很想死她,不过皇后碍于身份,怎么着也会寻些明面上的差错来治她的罪,倒也不会胡乱喊打喊杀的,可是这位刁蛮无理的贤妃,若是想她死,那可真的根本就不过脑,是会直接拿刀砍了她的。
夜飞雪转动着眼珠子,正想着如何想个法儿塘塞过去,有人却已经替她答应了。
馨馨,你且去准备,晚上朕和席尚仪一定准时赴宴!承哲身后跟着一群嫔妃,含笑而来。
贤妃抿嘴一笑,向他行礼告退,走至夜飞雪身边时,低语道:妹子的这翻心思,嫂嫂自然记在心里。
妹子?嫂嫂?她又有哪翻心思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夜飞雪一头雾水的望着俏脸嫣红的贤妃,却见皇帝承哲正无比深情地眷恋地与贤妃对望着。他的目光奇异而缠绵,便如夏日里最沁凉的一缕夜风般,阳光印在他那双清寒如潭的眼眸中,只映得他双目生辉,如天神降临。在这一瞬间,夜飞雪能感觉到,几乎所有的嫔妃在他这种目光下,这种微笑下,芳心怦动,更不要说那位已经意乱情迷的贤妃,她近乎于痴痴地望着他,眼中充满爱慕之意。
夜飞雪本欲回夜无色的景福宫里,但被皇后和贤妃这么一搅,再加上心中又实在不愿意和明显想要上来跟她说话的各种妃嫔打交道,只得乖乖跟着皇帝的圣驾回到了乾清宫。
一路之上,绿鬓告诉她,今日在早朝之上,许多大臣纷纷上书,要求严惩肇事之人,皇上的本意是一律留中不发,但众臣喧然大哗。皇上便替皇后开解道:后宫虽由皇后掌管,但皇后毕竟年轻。
绿鬓咯咯笑道:姑娘是没看到当时那些大臣的脸,他们发现自己竟被皇上诱着不知不觉的说到皇后身上,那一张张脸顿时有青有红,可笑极了。
绿鬓的笑颜灿烂眩目,只晃得夜飞雪眼前发花,她只觉得一阵阵燥热,一阵阵晕眩,心中偏生又在阵阵发寒。承哲这位皇帝的手段如今愈发凌厉,所做所为,也更有章法,而太后也是一改昔日慈爱祥和的模样,手段雷霆,本性毕露,她有预感,蓝言轩硬塞进来的这些女人,怕是要糟了,后宫真正能做主的怕是要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