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哲望向她,目中仿佛含着无数的脉脉情意:调理毒药治病救人不正是你的专长吗?就算皇后真让人在你嘴里塞了毒药,朕敢打赌,也一定毒不死你!
夜飞雪没好生气的说道:皇后娘娘不会让人往奴婢嘴里塞毒药,三棍子下来,奴婢这小命就没了。所以,这等好差事,皇上还是另托他人吧。
你不想去照顾皇后,难道你想辛苦皇后去照顾你那位风吹就倒的姊姊吗?这倒也是,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知道了后宫妃嫔怀有龙裔,本该悉心照顾才是。承哲含笑说,语气愈发温和。
你夜飞雪气竭,唬地一声站了起来。
如今皇后必然已经知道了你姊姊有孕的消息,看来,皇后的关照,不日将要落在你姊姊身上。承哲冷峻的薄唇微微轻抿,带出一个显出诡谲暧昧的笑意:皇后为人最是严明公正,李容嫔、李常在和张选侍本是朕亲选出来的妃了,但上个月,也因为冲撞了朕的圣架,皆被赐死了。皇后言道,最恨这种欺君媚上,狐媚妖治,别有用心的女子了。
夜飞雪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巨大的阴霾之中,双手逐渐变得冰凉,那凉意一点一滴地从手上延伸至心腹之中,直冷得她浑身不自禁地发起抖了。
但若是有你在边上伺候皇后,以你的聪慧,多半在皇后仁慈对待你姊姊的时候,可以及时通知一下朕!承哲缓缓地说道,殿内的烛光将他的脸孔照得忽明忽暗。
十指紧紧捏握成拳,夜飞雪竭力控制自己升腾而起的怒气,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咬着嘴唇,困难万分地说道:既然是皇上之命,奴婢当然不敢不从,只是皇上得把各种各样的牌儿给奴婢些,让奴婢拿着傍身。
什么牌儿?这会承哲也听糊涂了。
什么免跪金牌、免打金牌、免罪金牌、免死金牌、免免咬金牌,有多少要多少!夜飞雪掰着手指头一一数道。
绿鬓再也忍不住咭咭得笑出声来,承哲含笑道:朕听得糊涂,前几项倒也罢了,这最后怎么出来个免咬金牌呢?
万一皇后放狗咬我怎么办?夜飞雪睁大眼睛认真说道。
承哲亦瞪大眼睛望着她,忽然就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我的老天爷,飞雪,我真是真是太服你了!免咬金牌哈哈哈,你怎么想得出来?哈
被他这样一笑,绿鬓也再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开了。夜飞雪微笑着地看着笑得十分开心的主仆俩,淡淡的,柔声细语地说道:果然是很有趣,很好笑得很。皇上和绿鬓你们觉得好玩,所以笑得这么开心,可天知道,地知道,奴婢自己也知道,奴婢其实当真已经害怕得要命了。皇后那是什么性子的人,皇上和绿鬓难道不知道吗?你们让我去服侍伺候皇后,这不是摆明了,是要我夜飞雪的命吗?
许是见她说得认真,承哲停下来不笑了,他紧紧得盯着她的眼睛,眼光炽烈,神情真挚:飞雪,不管你相不相信,朕都要告诉你,朕是绝不会让你出事的。朕让你去皇后身边伺候那也是不得已的。这一次朕的计划,因你的变数而失败,而你满宫乱跑,宫女太监死了那么多人,闹得实在有些大,皇后必然会借机对你和你姊姊发难。你留有皇后身边伺候,反而安全。你要记住,万事都有朕呢!
是吗?夜飞雪幽幽轻叹:既然皇上说奴婢不会有事,那么奴婢就一定不会有事。
夜飞雪话语中的挪揄之意,令到绿鬓怫然变色,她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看了看承哲的面色后,却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她似为承哲十分不平,眼中有委屈的眼泪涌出。
承哲凝视着夜飞雪,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道:朕累了,你退下吧!顿了顿,又道:你有二位老朋友在霅溪馆里等你。以后,无论你上哪儿都把她们带上吧。
夜飞雪点头称是,随即告退。
霅溪馆离乾清宫主殿并不远,穿过一道九曲回廊,就到了,此时,天色已晚,月光虽亮,却不及悬挂在四周的精巧宫灯。还未进主殿,便听得一声柔和而又熟悉的声音:可是尚仪来了?却见两位高品宫装宫女从殿内迎上前来。
夜飞雪微微而笑:玲珑、含烟你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