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跪倒在地道:参见皇上!
起来吧!承哲低低地说道。
夜飞雪起身,准备去点蜡烛,承哲冷冷道:不用点了,朕瞧着这样就挺好。
夜飞雪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想起自己正穿着睡觉的中衣,不禁面红耳赤,抓住床头的衣服,摸黑穿了起来,一时之间,万物寂静,唯只听到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之声。
今晚,好玩吗?承哲冷冷问道,声音不复平日的温和,带着明显的压抑怒气,刻薄而又犀利,却又仿佛隐含着无比的倦意。
夜飞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低垂下头,半晌,方才怯生生的说道: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黑暗中传来的是承哲那波澜不惊的一声回答:何必客气!
室中气氛顿时僵凝,两人默默无言,此时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格照入昏暗的寝殿,夜飞雪看见承哲茕茕而立,脸上的表情是与俊美毫不相干的桀骜难抑。她也自知今天晚上,自己的行为实在过于莽撞,给承哲这个皇帝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当下微微咬唇,跪地告罪道:飞雪实太过任性,请皇上责罚。
责罚?承哲低低地重复道,黑眸幽幽望着她:你让朕如何责罚你才好?
无论皇上有任何责罚,飞雪都甘愿受之!
甘愿受之?承哲蓦然抬头,直视着她:好,那朕就罚你此生不得再提离开二字,一辈子都要留在宫中,留在朕的身边,伺候朕。
夜飞雪悚然变色,心中更是翻腾得厉害,极度的惊异害怕,夹杂着难以明言的烦躁担忧,如澎湃潮水般汹涌涌至心头,她缓缓抬头,轻声说道:皇上为何在留飞雪在宫中?飞雪自问,除了会点医术之外,自己其实并没有如此之大的利用价值。
下一瞬间,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得宽厚仁慈,喜怒不形于色的承哲突然暴怒了起来。他伸出双手,一把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连声音都几乎发了抖: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这么看朕?你为什么会觉得朕留你只是想利用你?你难道就没有用心去想一想朕留你在身边的真正目的?
夜飞雪看似温驯地一动不动,可脸上却露出一道极度阴冷,甚至是冷酷的笑意:皇上,您从小一人饰演两角,您可以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萧慕白,也可以是放浪形骸的花花公子冷寒。这么多年的磨练下来,已经把您的演技磨练得太好了,奴婢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看到你对姊姊的柔情,奴婢总以为是真的,可没想到,你竟然利用了姊姊来困住奴婢;看到你对贤妃的体贴温柔,奴婢以为你是真的,可没想到你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毒手;看到你和皇后鹣鲽情深,奴婢以为你是真的,可其实你对她防范有交,利用有交。包括奴婢在内,当年你那么竭力的留住奴婢,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你对奴婢情有独衷,而是皇上想在自己的棋盘里多一枚棋子而已。一如现在一样,皇上留奴婢,只不过是利用奴婢想把翼安王困在自己的身边而已。所以,皇上,请您告诉奴婢,奴婢到底应该怎么看你?奴婢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让你满意?
此时,层层云彩已将那轮明月遮挡,在黑夜的静寂里,那层层叠叠的云彩,也好似将承哲重重包裹,愈发让夜飞雪愈发看不清这个近在她咫尺的男人。可她这翻裸丝毫不带有一点情面的话,到底还是让他那张隐在夜色中的俊美面容上浮上了痛苦的表情,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却又已波澜平静。
告诉朕,今天晚上,你冒险摸进太皇太后的北三所里,到底为了什么事?你想知道些什么?
当初翼安王在回菰安郡之前,曾经托奴婢去照看太皇太后!夜飞雪飞快接口:最近天热,奴婢唯恐太皇太后年迈吃不消,因此,想去给太皇太后请个平安脉。
是吗?承哲放开了她:你冒这么大的风险,竟然只是想给太皇太后去请个平安脉?
夜飞雪一咬牙,点头道:是,翼安王对奴婢有情有义,几次三翻救过奴婢的性命,奴婢自然不能辜负他的重托。因此,奴婢虽明知太后有懿旨不让任何人打搅太皇太后静修,仍是私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