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有了御景湖畔和今天的不其而遇,对吗?夜飞雪淡淡的打断了她。
含烟浑身一抖,再不敢多说,夜飞雪叹了口气,手不经意地抚过额头的伤口,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她是无心的,但这副样子,却让含烟惶恐万分,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夜飞雪沉默片刻,轻声道:你先起来。照理说,你在这宫里呆得时间比我长,需要顾忌些什么,别人又在耍什么手段,什么心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绝不可无。我身上藏有那么多秘密,若多被一个人知道,我的处境就多一份危险。
跟着夜飞雪话语一转,声音竟有些颤动:含烟,其实,从你帮我去见孟忆柳这事开始,我就把你当自己人看了。只是你不晓得,我心里对你和对玲珑有多愧疚。因为我的尴尬的身份,因为我尴尬的处境,我真的很担心,有那么一天,你们俩人,终归会因我而受到伤害。愈说,她愈是心有感触,自己现在苍凉万分,唯一仰仗的,仅仅是承哲皇帝口中尚未说出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字眼。可是,花无百日之红,况乎人心?以她的性格,和他的心机,他能够容忍她多久?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他现在愈是如此容忍她,将来伤害她的时候就愈会变本加厉。
叹了口气,夜飞雪伸手握住玲珑和含烟的手掌,柔声道:跟着我,福祸难测,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要选择离开,我都不会怪你们。
含烟脸青唇白,泪水盈在眼眶中,含泪道:姑娘这是要赶奴婢走吗?
夜飞雪心口微痛,黯然道:你不明白,这日子这日子,连我快熬不下去。
姑娘!对不起!含烟扑通一声跪下,含着泪,羞愧地叫道:以后,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别赶奴婢走!
夜飞雪略有些失神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含烟,心中百感交加,千味陈杂,万分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她在身边。
时间一更一更地在静谧流走,须臾之后,夜飞雪微微含笑,向着含烟伸出了手,只不过,她那雪白的掌心里托出了一粒乌黑的药丸。
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医术天下无双。但你不知道的是,我的毒术也同样是天下无双。这枚药,叫做噬心蛊丸。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我的身边,那么就吃下去。但是我要提醒你,你吃了这枚药之后,这一辈子,就只能对我一人忠心耿耿了。如若不然,药丸内的盅虫就会突破蜡丸侵入你的心肺之中,到时候,你就会全身腐烂,关节寸断,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夜飞雪吟然笑道:含烟,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选择去银贵姬身边。至少,她不会给你吃这种缺德的毒药!
含烟毕恭毕敬的冲她磕了三个头,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她掌中拿过药丸,昂头吃了下去。
后来,玲珑在伺候夜飞雪梳洗之时,不无担心地问她道:姑娘,你真的给含烟吃了那种毒药吗?那那她会不会有事?
夜飞雪板着脸,颇为气恼地问道:你这是想为她求情呢,还是在责怪我狠毒?
玲珑忙道:奴婢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奴婢便是不信,姑娘会是这种人!玲珑看了她一眼,大着胆子说道。
夜飞雪扑哧一笑道:还是你最了解我,这哪是什么噬心蛊丸,不过就是我平时吃的荣参玉丸罢了。我心中不喜她自做主张地替我安排去见银衣,故意吓吓她罢了。
玲珑怔了怔,苦笑着说道:姑娘这性子,有时候聪明得紧,有时候又淘气得紧。真正只有小王爷才能降服姑娘呢!
夜飞雪摇摇头,含笑道:你弄错了,说反了,并不是他降服本姑娘,而是本姑娘降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