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再一次感到自己与死亡是如此贴近,那种在龙溪江里拼命挣扎求生却力不从心即将溺毙的感觉再一次侵袭了她。她死命的着咬着嘴唇,心头有千百个念头一闪而逝,却没有一个可行的脱身之法。
小王爷要学汉哀帝,这个草民惭愧,可万万当不得舍人董贤!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知怎的,她舌头一打结,鬼使神差的就从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
翼安王怔了怔,好看的眼睛骤然细眯了起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浮上唇畔,随即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一阵惊天动地的轻狂大笑。
草民惭愧,万万当不得舍人董贤?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重复着她的话,清冷的眸光却紧锁住她片刻不放。
半晌,他似是笑够了,突的抬起手,把她拉近他的身旁,眼神中带着三分的浓郁兴趣和七分的不怀好意思,大胆而又放肆的在她的身上,特别是胸口流连。
夜飞雪被他看得又羞又恼,心中很想逃开,却仍是硬咬牙不肯退却半步:小王爷,看够了没有,你弄疼草民的手了。
刚才她一直紧握着双手,现今又把他一把握住,刚愈的伤口濒裂了。
哦他拖长了声音,低着向她的双手看去,眼神之中突然有了一种飞雪看不懂的东西。他用食指轻轻摩娑着她的伤口,动作是温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依然可恶难听:我说,瞧你那细声细气油头滑面一幅娘娘腔的样子,性子却赁得这般刚硬。
夜飞雪气得狠狠地把手抽回来,冷冷道:多谢小王爷夸奖。心头却又生出极大的生望来。
他这么说是不是没有认出她?可是不对呀,如果没有认出她,为什么刚才的那个动作跟船上时他对她做的一模一样?打量她时,那该死的目光为什么要拼命盯着她的胸口看?可是如果他认出了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不揭穿她的身份?莫非莫非他也有什么故虑,所以故意不揭穿她?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希望强塞给他的王妃是已经死了?
夜飞雪这么想着,目光不自然的落在了翼安王的身上。他也望着她,双眼细眯,嘴角微微上翘,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可夜飞雪却看得出,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他应该正在畜力,只要她一有异动,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
看到他的这幅模样,夜飞雪整个人都浮燥了起来,突然想起从前家里养的那只大花猫阿咪,当它守在老鼠洞口耐心的等待捕捉猎物时,就是这么幅鬼头鬼脑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