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溶血绝命
冷雪本含着一抹清笑,沉静侍立于太后身侧,此时突然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翼安王,轻笑道:难怪太后会日日念叨着翼安王,臣妾今日一见,小王爷龙章凤姿,眉宇之间,果然有太后的风彩!
翼安王退了一步,眉头微蹙成川,眼神之中公然露出了鄙夷和不屑之色,竟是也不谦逊,只从喉咙里吐了个废话!这两个字出来。
估计冷雪这辈子也没见过这般皮厚之人,依她的聪慧玲珑竟也是愣在了那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接下他的话茬儿。
夜飞雪人虽在惶恐骇怕当中,但见了这厮这般恬不知耻神气活现的德性,也忍不住咧嘴一笑。
显然她的这抹不怀好意的嘲笑被他瞧在了眼里去,他有些恼了,左手从衣袖当中不动声色的挪过了,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在她的手背上拧了一把。夜飞雪吃痛之下,差点跳将起来,只是马上记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咬牙忍了下来。
许是她呲牙咧嘴的痛苦表情惊扰了冷雪,她转眸看了夜飞雪一眼,问道:不知道这位又是谁呢?
本王的贴身神医。翼安王说,口气简直就是傲然却又不耐烦之极,就差来一句:关你屁事了!
夜飞雪又想笑,可终归是不敢,只好低下头来,堪堪躲过冷雪那秋水般的目光。
神医?冷雪微微一愕,旋即双目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夜飞雪看:咦,这可当真是奇了,本宫觉得这位神医竟是有几分面熟。她淡淡笑道:不知道这位神医姓什名甚?
夜飞雪的心一下子就停止了跳动,三魂也顿时不见了七魄,若不是翼安王的一只手正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腕,她只怕当场就要软到地上去了。
所幸太后及时制止了冷雪的刨根问底,她面色不郁,淡淡道:夜贵妃,哀家还有些事要跟翼安王谈,你且先回自己的宫中打点些,哀家过些日子便派人来接你。
冷雪满面含笑,向太后行礼之后,缓缓退去。可是,夜飞雪却发现当她走至翼安王身边的时候,眼睛里竟有一些蛰伏已久的东西,那东西使她望向他的眸子,看上去是晶亮闪光的,那晶亮闪光的目光中更仿佛隐着缠绵之意。
殿外有洁白的雪花随着冷雪退去的身影,被凛冽的北风吹了进来,一遇到殿内温暖的空气,只不过一瞬间,便变化为一片冰凉的水珠。
太后沉静似水的面孔,此时更是如凝雪结霜了一般:薛神医太后的声音也透着入骨的寒意:哀家是听闻你医术高明,身边更携有天香豆蔻之类的奇药,所以,才答应翼之把你带至京城的。哀家有事差你去办。
翼安王的面孔突然微微扭曲:皇祖母,薛飞是孙儿的人,孙儿是怎么带她来的,将来就要怎样带她出去。他这一次并不曾叫她太后,而是唤她为皇祖母。
太后冷然一笑,淡淡道:哀家是行将垂死之人,将来我若吴越国发生什么翻天的大变化,两眼一闭,可也就看不到了。可你是我展氏子孙,你和你父王身上流的可是展家的血脉。
翼安王身子一震,却又很快平静了下来,他清晰的说道:孙儿省得。但孙儿还是那句话,孙儿是怎么带她来的,将来就要怎样带她出去。皇祖母,您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殿内,明明已然没有飞扑的雪花,但在这一瞬间,却似仍有飞雪扑入夜飞雪的眼眶之内,然后渐渐湿润,漫成暖暖的泪意。
夜飞雪扑通一声跪到在地,小声而又坚决的说道:草民谨尊懿旨,当愿为太后肝脑涂地而在所不辞。
太后细眯了眼睛看着她,脸上虽带着笑,一双眼睛里透着教人望之而生寒的威严:很好,你这孩子倒也懂得表忠心,这很好,很好!说着,她面颊浮起的笑容迅速隐去,声音也骤然低了下去:皇上历来就有哮喘之症,哀家要你设法掩饰皇上中毒而死的真相,造成皇上是因哮喘而死的假相。你可否做到?
草民尽力而为!夜飞雪的声音虽轻,却有一股凛冽的决绝,一字一字如雪地深碾的脚印,清晰之极。
好,很好,很好!太后的神色平静如冰封的湖面,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她转过头,目光深幽的望着身后的内殿,轻轻叹息着,语音里荡着无尽的伤感与痛楚:皇上的金躯便是在这内室之后!你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