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悚然惊变(2 / 2)

翼安王突的站了起来,走至夜飞雪的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沉声问道:太后,如此大事,您为何秘而不宣?

太后闻言颓然的半卧在御榻上,眼泪似宫灯里的烛泪一般一滴滴的滴落在水磨青砖地上。

宣?你叫哀家如何个宣法?你可知道皇帝是如何死的?前日,那蓝言轩再上折子复又弹劾你父王,说他非奉旨任意离开藩地,图谋不轨,其心可诛。皇上为了和解你父王和蓝言轩的关系,便在太和宫设了家宴款待。宴上,皇后与皇上又当众起了冲突,皇上大怒之下,便拉了你父王上本宫这里来。谁知谁知,他们俩个刚在哀家这里坐了不到一盏茶的时候,皇上他他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而且死后,更是面如漆黑,身硬如石,任哀家如何想方设法也遮掩不了他这个中毒的迹象

太后悲伤的声音似一缕寒意彻骨的阴风,从夜飞雪的四肢百骸之中徐徐绕上。她如同一只遇到了强敌的刺猬一般,本能的将自己慢慢蜷缩起来。

皇上竟然死了,而太后竟当着她这个陌生的平民之面,将皇上是被毒害的这个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这件事于她来说,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她的一只脚竟然就这样跨进了鬼门关!

太后的声音依然飘突不定的在偌大的殿中回响着:翼之,哀家若在当时宣布了皇帝的死讯,这宫里几百几千个人头地尚是小事,只怕连你父王连你父王也会受到牵连!你父王的死对头蓝言轩是不会放过置他于死地的机会,一定会一口咬定是他毒害了皇上。皇上至今天仍后继无人,按我吴越国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规矩,皇上一死,你父王仍是皇位第一继承人。而且,出事之时,就只有哀家、皇上和你父王三人在场,如此一来,你父王怎么也洗脱不了毒害皇上的嫌疑。蓝言轩必定会在此事上大作文章,他手握重兵,军中众位将军又有好些个都是他的门生,倘若他以此为借口,我吴越国展氏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太后的这一翻话说后,偌大寝殿里顿时一片死寂。翼安王的脸色亦有些苍白,他强作镇定道:依太后推断,到底会是谁会对皇上下如此毒手?

太后正欲回答,却听寝殿外传来宫女玲珑焦急的声音:皇后娘娘,太后正在见客,您断不能进去皇后娘娘却听见玲珑哎呀一声痛楚的惊叫,紧跟着寝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吴越国当今的皇后迈着矜持的步伐,一步步的走了进来。她的年纪已然不轻,一身金银双丝混织百鸟朝凤花纹的水红色朝服,将她衬得雍荣华贵,娴静优雅。她的身后,紧跟着数位佳人,个个衣著锦绣,光彩照人。

夜飞雪见皇后如此无礼,居然于太后的懿旨而不顾,以为太后必然会发火,抬头间,却见太后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脸上居然还有抹淡淡的笑容。

她瞄了皇后一眼,淡淡道:皇后带了众妃这么急的请见,是有什么事吗?

皇后毫不畏惧的迎上太后那犀利的目光,跪下低头奏道:参见太后。自日前皇上于家宴之后探望太后,便在太后宫中病卧休养,如今已有二天,臣妾身为三宫六院之首,理当伺候在皇上左右。还请太后慈悲,容臣妾见皇上一面!

太后瞥一眼皇后,缓缓道:不是哀家不容你们夫妻见面,而是皇帝他不想见你这个皇后。皇后理当自查,究竟是何事惹恼了皇帝,你这可是为妻为臣之道?

皇后骤然抬头,冷冷道:臣妾不知!

太后冷笑:皇后倒是读的是哪家的圣贤的书?学的是哪本的女训?哀家看你年纪越大,规矩却是越无了。

皇后也不叩头,长跪着冷冷道:太后一再阻挠臣妾见皇上,知道的人,只说太后您是爱子心切!不知道的人,恐怕要说太后您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太后一掌击在御榻之上,眼睛像要冒出火来,厉声喝道:放肆!哀家已经告诉过你,皇帝不想见你,莫非你想欺君罔上不成?

皇后闻言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太后拦着臣妾,不让臣妾见皇上,到底是本宫在欺君罔上呢?还是太后您别有心机?皇上就算再不想见臣妾,也应回到养心殿里休憩,万万没有留在太后这慈宁宫过夜的道理。她一边说,一边一步步地逼近御榻。

夜飞雪见皇后强硬至此,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翼安王见势不对,已是抢先一步,挡在皇后与太后之间,冷冷道:臣,见过皇后!

皇后见他相阻,遂止步不前,面色阴郁,淡淡道:翼安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挡住本宫的去路?说罢,轻咳数声,只见寝殿外立时奔进四名各按腰刀的侍卫来。

玲珑急步上前,张手拦住那四人,厉喝道:干什么?太后驾前岂容你们这些奴才放肆,还不赶紧退下!

其中一名侍卫低笑答道:坤宁宫侍卫前来侍驾!玲珑铁青着脸喝斥道:这里是慈宁宫,可不是你们坤宁宫,容不得你们在这里喧哗,赶紧给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