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就在杂事中模糊地过去了，但当马车和赫拉德终于到来时，却在一声巨响中结束了。

那是一个凉爽的阴天，那天早上还断断续续地下着小雨。黑蜗牛很高兴自己有披风。他不介意冷和湿，但他讨厌同时冷和湿。他颤抖着依偎在衣服内侧的厚毛里取暖。

＂终于来了！他们果然来晚了。＂一个和赛特、黑蜗牛一起住在营地的人说。

营地的几个住户都出来看马车到来，包括赛特。

＂我对他们落后于计划并不感到惊讶。现在还为时过早，道路还没有完全干透。把那些货车运走，一定很辛苦。我们很幸运，今天早上才开始下雨。＂另一个人回答。

＂也许现在入冬前我们就能拿到钱了。＂第一个人开玩笑说，这引起了其他几个人幽默地笑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当除了一群又湿又脏的人带着一些摇摇欲坠的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蹒跚前行之外，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出现时，看客们开始走神了。

赛特却向马车那边走去，黑蜗牛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

他们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走着，经过了几十个穿着湿透的皮革和毛皮的看起来很可怜的歹徒。其中有几个人对赛特和他的小妖精投以敌意或好奇的目光，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似乎太累了，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

赛特向马车列车的后面走去。在那里，赫拉德正监督着从一辆破损的马车上搬运货物。

那辆木制马车躺在路边的一个角上。其中一个前轮已经完全弹开，留下一根断裂的木轴露在外面。

在他们首领的注视下，几个人正从损坏的马车上搬出货物，或是绑在从马车上解下来的马背上，或是用手把货物搬下来。

赫拉德看起来怒气冲冲，离暴力只有几分距离，但她又几乎总是这样。赛特在离赫拉德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在她的视线范围内，耐心地等待着。黑蜗牛躲在他身后，尽量不引起赫拉德的注意。

几分钟后，赫拉德把她的脸色转向他们。她穿着惯用的深色皮甲，皮甲上装饰着各式各样的刀片。她的斗篷的兜帽被拉起，以保护她免受雨水的侵袭，水滴落在上面。

＂你最好生好篝火，等我到了营地，我的住所也要准备好。我派你前去不是为了让你偷懒的。＂她转身面对赛特，对他说。

＂我是这么做的，还有一些热乎乎的炖鹿肉。＂赛特似乎毫不在意地回答。

＂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某人的好妻子。＂赫拉德咬牙切齿地说道。

＂恐怕我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了。＂他死皮赖脸地回答。

赫拉德对他暗暗一笑，以示回应。她显然被逗乐了。

＂这就是我喜欢你赛特的原因。你走在从不和我争论，也不总是同意我的观点之间，＂她告诉他。

＂我们的状况如何？＂她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认真地问道。

＂营地已经建立起来了。我们有食物，有火，还为男人们搭建了一些靠山。老农舍已经为你打好了补丁。＂赛特报告道。

＂道路？＂她问。

＂侦察员们还没有看到前面的路有什么情况。我已经让骑手们到了通往河滩的主干道上，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没有任何巡逻队或陷阱的迹象。反正巡逻队也不会离开主路。我更担心的是其他的强盗团伙会发现我们的收获。不过我还没有看到任何迹象。你派去城内接应你的联络人的使者不在，现在可能已经到了那里。＂他报告道。

＂很好。＂赫拉德简单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我们在森林里都还没有失去任何人。运气不好那。＂赛特想了想又说。赫拉德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还没在森林里丢过人，是运气不好吗？＂她干脆地问他。

＂森林最终总是会有人的。它还没有，只能说明这次可能还是我。＂他回答。

＂布什曼人的迷信。＂她恼怒地抽了口气。＂如果你那么担心的话，那么你可以随时把你的小宠物妖精扔到那里去喂狼。＂

妖精对她避而远之。他不知道该如何认真对待她的任何评论。她似乎不怎么喜欢他。

＂他还是很瘦弱的。他们可能就会回来秒杀。＂赛特简单的看了一眼小妖精，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幽默感对她说。

＂好吧，既然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没有被什么东西吃掉，我想你还会好一阵子的，赛特。也就是说，我希望你和其他的斥候在外面确保深林里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让我们感到意外。如果你看到什么迹象，我想马上知道还有，你能搜罗到的食物越多，我们要买的东西就越少。＂她告诉他，然后停顿了一下思考。

＂我们要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因为我们要等河洛镇的买家来这里，把这些东西从我们手里拿走。我不希望在我们等待的过程中出现任何讨厌的意外。＂她说完。

＂你知道，在森林赫拉德的问题上，我和其他人都不能做出任何承诺，但我会做好我的工作。＂他严肃地告诉她。

＂多专业啊，你最好就是足够好。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和你谈。这段时间你自己找点有用的事情做吧。＂她不屑地回答。

赛特点了点头，她转身离开了。然后黑蜗牛和他的主人沿着道路回营地去了。妖精最后一次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赫拉德。赛特注意到了他紧张的神情。

＂你不用这么怕她，黑蜗牛，＂他对小妖精说。

＂她又凶又可怕，主人。＂他低声回应道。

＂也很危险，不然她不会还是老大。没有什么好强盗，但赫拉德有她自己扭曲的公平感，她坚持这样做。这一点比外面的大多数人渣都要强。＂赛特在他们走在泥泞的林间道路上解释道。

当他的主人停止说话时，黑蜗牛点了点头。不过不是同意，而是因为他总该被看成是同意主人的意见。他还是要尽可能地避开赫拉德。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条虫子，她还在决定是否要压扁他。

当他们接近营地时，有人叫住了他们。

＂这不是赛特老头和他永远忠实的伙伴，小妖精黑蜗牛吗？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有幸与你们同行了。我想这是因为你一直在这里生活，睡在一个地方，整天休息，吃所有的好东西，而我却在外面的路上无休止地走着，盯着一辆该死的马车的背影。＂杰拉尔德明显地假意欢呼着。

瘦子坐在为挡雨而搭起的帆布下面的地面上，正用双手按摩着自己的一只脚。他已经解开了皮带，脱下了袜子和靴子，它们正坐在他旁边的地上。

＂是的，我们就是这样度过的。＂赛特讽刺地回应道。

＂啊，赛特，永远不要失去你那阳光般的性格和轻浮的舌头。没有了它，这个世界将变得更加黑暗，那样我就没有人可以和我进行哲学的讨论了。＂加拉尔德用自己的讽刺回敬了他。

一秒钟后，他摸到了脚上的痛处，打了个寒颤。

＂你在这里做什么？＂赛特尖锐地问他。

＂好吧，如果你的意思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可爱的地球上，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那么我想我们终究还是会有那场哲学辩论的。＂杰拉尔德微笑着回应道。＂不过，如果你是问我怎么会发现自己被王室通缉，在如此显赫的公司中蹲在泥坑里，那么我只能回答说，这是因为我杀对了人。＂

＂你为什么要打扰我？＂赛特澄清道，杰拉尔德耸了耸肩。

＂一个人如果要保持理智，就必须以某种方式自娱自乐，而且，就在我们之间，我不得不承认，不知何故，在我们这群小恶棍中，你其实是比较愉快的人之一。＂他戏剧性地叹了口气，回答道。

＂去窃听沃夏吧。＂赛特建议道。

＂唉，这位女士正忙于应付我们不可一世的指挥官的任务＂杰拉尔德开始了，但赛特用一声响亮的鼻音打断了他。

＂啊，是吗好吧，既然我们在这里这么有眼光，我必须承认，虽然她是个很棒的女人，但沃夏可惜不是很淑女。我当然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淑女像沃夏这样吃肉饼的样子。＂杰拉尔德睁大眼睛，假意颤抖着承认。

黑蜗牛以为他看到在杰拉尔德说话的时候，赛特的嘴唇上出现了淡淡的微笑痕迹。然后，年轻的男人转向妖精，给了他一个评价的眼神。

＂你好，黑蜗牛。我必须为我和赛特进行惯常的长篇大论时忽略了你而道歉。你似乎更高了。哦，我必须夸奖你的新衣服！我猜是你自己的作品吧？＂杰拉尔德问道。

＂是的，我做的。＂黑蜗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兔皮裤和披风，自豪地回答。它们粗糙的拼接表面被雨水浸透了。

＂原来我早就猜到了。它们的确是长得很独特。＂杰拉尔德说。还没等他说下去，赛特又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你侮辱完黑蜗牛的衣服，我就走了。还有，我注意到你没有穿你第一次出现的那些花哨的衣服。也许，你和妖精不同，你没有能力自己制作甚至修理自己的衣服。＂他气呼呼地说。

杰拉尔德一直在侮辱他的衣服？黑蜗牛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蔫了。他觉得自己的斗篷很好看，很舒服。杰拉尔赫德看到妖精的脸落了下来。

＂啧啧，你的主人很戏剧化，黑蜗牛。我只是觉得好玩，我喜欢你的衣服。它们很实用。＂他补充道。

杰拉尔德便起身拍了拍黑蜗牛的头。赛特对他们挤眉弄眼，翻了个白眼。

＂走吧，黑蜗牛。我们还有工作要做。＂赛特命令道。然后，他跺着脚向他的营地走去。黑蜗牛转身要跟上，但杰拉尔德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