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讲道:“当时,‘年’四处作乱,十万大山外的百姓皆苦其久矣,却又对它无可奈何,当地的官府组织了几次围猎,但最后也只是白白浪费力气,连‘年’的一根毛都没有抓住。”苏言绘声绘色地讲着,甚至还不忘增加一些夸张的修辞手法。
“后来,一位圣人途经此地,闻讯便想擒下这头异兽,为民除害,但那‘年’却极为机警,竟总是能避开那位圣人的追捕,却又在他离开某一片区域后再次现身作乱,神出鬼没,教人对其无计可施。
不过,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那位圣人无意间发现,‘年’似乎十分害怕‘巨响、红绸、烟火’这三种事物。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教人们在‘年’出没的这段时间里,四处张灯结彩、燃放烟花爆竹,以此来惊退下山作乱的‘年’……”
“呃,于是异兽‘年’就真的被这些东西吓退,从此不再下山作乱?而人们也就将这个习俗保存了下来,直到今天?”萧柒端详着集市上高高挂着的大红灯笼,将信将疑地问道。
“……”被她这么一问,苏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点头应是,他如今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名小小的修士,懂得一些基本的常识。想那“年”乃是何等凶恶强大的异兽,连圣人一时都难以猎获,似乎并不太可能因为这些平平无奇的事物便轻易退却。
仔细想想,这个故事其实更有些像是为了宣传圣人为民除害、教化百姓而诞生的产物,至于其真实性……实在是有待商榷。
见苏言不答,萧柒却也不去追根问底,只是随口道:“等下次有机会了,我去问问山里……我家的前辈,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过这种怕红布的异兽‘年’。”
两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间便已走过了大半个集市,苏言苦于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正想提议原路返回。萧柒却突然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道:“小言你看,那边那群人在看什么呢?”
苏言抬头一看,果然见到一大群镇民围成一圈,仿佛在围观着什么,时不时地还传来“啧啧”的惊叹声,他还没反应过来,萧柒便已拉着他的手往那边走去,口中道:
“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呢!”
好奇心旺盛的少年少女来到近前,仗着自己身形小,悄悄钻过黑压压的人群,从人缝中挤出两颗小脑袋,好奇地看向场中。
却见这围着的人群中央,竟是一个简陋的小小地摊,一块沾染着些许泥土的破布上,零散地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与怪异的金属碎块,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就这么一堆破烂,居然能引来这么多人围观?苏言正纳闷着,身旁的萧柒却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偷偷指向那摊主手中所托之物,小声道:“小言,你看那东西,好像还真是个宝贝啊!”
苏言闻声看去,只见那摊主正趾高气扬地坐在人群中央,翘着二郎腿,单手托着一只造型古朴的木匣,一脸不屑之色,而那木匣中,赫然便躺着一颗硕大的明珠!
珍珠?苏言心头一跳,他当然知晓这种稀罕的物件,那是江海之中的大蚌体内蕴养出的奇宝,可入药,可作妆,也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装饰之物,向来是权贵们专属的奢侈品之一。
就连朝廷都以此为至宝,在沿海各域将珍珠列为最上等的贡品,州城的权贵世家们更是趋之若鹜,凡有珍品明珠出世,必以天价争购,以作身份显赫之象征。
而眼前这摆摊的老头,衣衫褴褛,脊背佝偻,满头灰白的乱发,完全就是一个贫苦老农的形象,也不知他从哪儿来的这么大一粒珍珠。
苏言狐疑地看向那摊主,有些疑惑,却听得人群中已经有人高声道:“喂,老汉,你方才说,这珍珠是你自地里捡来的?呵,这是哪里来的宝地啊?竟然还能种出珍珠来?”话中不乏揶揄之意。
那摊主却也不是个善茬,闻言,扯着嗓子嚷嚷道:“你管我这珍珠是哪儿来的?你要是有钱,就现在出钱买下;没钱,就搁一边凉快儿去!别来妨碍我做买卖!”
“嘿,这老头,脾气还不小。”人群中那人讷讷地笑了笑,把头缩了回去,不再作声。
做买卖?闻言,苏言好奇地向围观的人群询问了那摊主的要价,得知后,不禁一阵咋舌,暗想这价钱只怕在城里都没几个人能出得起,放在徊云镇里怎么可能卖得出去?
话虽这般说,但苏言还是偷偷看了萧柒一眼,想看看自己这位向来出手阔绰的姐姐有什么反应,却见少女黛眉微蹙,正死死地盯着那匣中的明珠,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苏言悄悄捅了捅萧柒,小声道:“姐,你不会对这东西也有兴趣吧?你刚听到了吗?那位大叔说了,这东西要价一千两银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