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言的神情有些郁闷,旁边的苏母笑了笑,安慰他道:“没关系的,言儿,依山城里的年过不舒坦,咱们徊云镇可不用管这些,到时候爹娘带你去庙会上逛逛,比起城里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啊?好嘞!娘,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哦,不准反悔!”听到庙会二字,苏言立刻打起了精神,一下子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这过年时的庙会,乃是当地的风俗之一,是周边各乡百姓们每年例行举办的大规模集会活动,按例由附近的几个村镇共同承办,地点就设在徊云镇外的几座神庙处,故名“庙会”,包含了祭神、祭祖、互相买卖、以及各种精彩的演出,对附近十里八乡的百姓们来说,也称得上是一件难得的盛事。
苏言早就想去庙会看看了,只是前些年的几次,都被爹娘以庙会上人多眼杂为由阻止了,没想到今年娘终于发了一回善心,竟然同意带他去凑凑热闹。
苏言顿时便把依山城的事丢到了脑后,立刻缠着娘亲问这儿问那儿,事无巨细,颇有几分刨根问底的劲头。
如此说说笑笑一阵,不一会儿,桌上的饺子皮便已告罄,苏母将包好的饺子收拾好,又取了一些交给苏言,说道:
“言儿,把这些给隔壁的夏爷爷送去,顺便问一下他,今年要不要来咱们家过年。”
母亲这番话可正中了苏言的下怀,他兴奋地应了一声,立刻拿上饺子跑出屋,直奔着隔壁夏老人的小院去了。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苏家夫妇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宠溺一笑,苏母说道:“言儿这孩子从小就跟夏先生亲近,他祖父母都走得早,如此,倒也算弥补了些没有祖辈关心的遗憾。”
苏父赞同地点点头,道:“你还别说,当初我们让言儿多去跟夏先生走动走动,如今看来倒真是做对了!你看现在街坊邻居们都说咱们家言儿聪明,懂的东西多,连学馆里的先生也跟我夸过言儿颇有天分。”
苏母笑着应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微皱道:“不过前一段日子,我看言儿他经常盘膝坐在床上,摆出一些古里古怪的姿势,一坐便是大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有几次我问他在做甚,他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问急了便搪塞我几句,说是夏爷爷教他的……你说,夏先生教他这些,是何用意啊?”
苏父却是摆摆手,浑不在意地道:“嗐,你们妇人家就是多心,放心吧!只要是夏先生教的,那就肯定是好东西,错不了!”
闻言,苏母一时语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多说……
并没有听到爹娘的交谈内容,此时,苏言已是兴冲冲地来到了夏老人的小院,熟门熟路地推开大门,走入院子,正想喊一声“夏爷爷”,却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嗓音从屋内传来,清脆而空灵,如珠走玉盘。
少年略微一愣,随即眼中一亮,顿知这是谁来了,赶紧快步进屋,兴奋地喊道:“柒姐姐,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啊!”
屋内,萧柒闻声转头看来,见到苏言,也是颇为热情地挥了挥手,向他打招呼道:“是小言啊,好久不见了!前几次我来这儿的时候,你刚好都在学馆里上学,诶?对啊,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难不成逃课了?”
苏言冲躺在竹椅上的夏老人打了个招呼,又把带来的饺子放到桌上,随手拽了把椅子坐下,转头向萧柒解释道:“怎么可能,现在这不是年关了嘛,学馆里已经放了假,所以我才有这工夫能来串串门。”
说着,他看了一眼萧柒手中拿着的经卷,顿时了然道:“柒姐姐,你这是又来向夏爷爷讨教修行吗?”
自当初依山城一行后,萧柒又来过小院几次,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带着几本古籍经文过来,向老人讨教修行上的问题,偶尔苏言恰好在场时,还能跟着旁听一些,他也悄悄偷看过萧柒带来的经卷的内容,只不过往往什么都看不懂就是了。
从夏老人的只言片语中,苏言可以听出,萧柒应该跟自己一样,都是才开始修行没多久。但后者修行的,却似乎并不是跟自己一样的“浩然正气篇”,而是一种感觉学起来很难、很难、很难的,极其复杂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