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寻常人家相比,依山城主府的过年,除了大鱼大肉、歌舞丝竹之流多了些,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过奢侈的行为。更何况,由于夏太常的“逝世”,诸易的城主老爹出于多方考虑,还是理智地降低了府中庆祝的力度,力求低调朴素,表现出自己对夏府老太常的真挚缅怀。
他这么一安排,可苦了诸易这个纨绔子弟,好不容易过一次年,结果甚至还没有自己平日里的生活来的舒坦。天天窝在家里,不让出去取乐,而且还要天天对着老爹那张臭脸,可给诸大公子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堪堪熬过了正月头几天,诸易老爹看夏太常之事基本落下帷幕,总算是放松了些对诸易的管制。后者得知了可以出府的消息,登时便毫不犹豫地一头冲出了城主府,甚至连银子都忘了带。
哦,不对,作为举城皆知的纨绔子弟,诸易在外面好像确实不怎么用得上真金白银。
时隔多日未见,自己在烟雨楼的那几个相好独守空闺,怕是要想煞自己了吧?怀着这样的想法,诸易未加多想,兴冲冲地便坐着自己的马车,来到了久违的烟雨楼中。
所谓小别胜新欢,更何况烟雨楼中皆是深谙此道的风尘女子,诸易这一次来,可真是有了那么些流连忘返的意思,居然一住便是足足三天之久,也不知他那城主老爹知晓了,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即刻派人来捉拿这厮。
在烟雨楼的第四日,诸易还衣衫不整地躺在厢房的大床上,忽地,门口有一女子来报,说是有诸公子的一位朋友来寻他。
诸易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嘴里骂骂咧咧地道:“谁啊?大清早的跑来,破坏本少爷的睡性!”
门口那通报的女子道:“不知道,那人是个少年模样,自称曾与公子有一面之缘,还一起同游过夏府的……”
听到这里,诸易突然来了精神,脑海中迅速闪过了一个人影,暗想:“难道是他?”
他披衣而起,整了整浑身装束,出门对那女子道:“那人在哪儿呢?带我去见他。”
………
一刻钟后,烟雨楼二层,一张靠着栏杆的酒桌上,苏言与诸易学着大人的模样碰杯,互相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苏兄弟,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之日,怎地,这回又是跑来依山城办事的?”
“不不不,小弟人微言轻,哪有那么多大事要办。”苏言立刻谦虚地道。
“哈哈,苏兄弟说笑了!咱们上次夏府一行,你可是连夏府内院的老怪物都惊动了,这份能量,可远远不是老哥我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能及得上的!嘿,说来奇怪,自打你离开了之后,没过几天,那夏老太常就过世了,你……”
“别,你可别瞎说!”苏言被他口无遮拦的话吓得脸色一变,连忙矢口否认道:“夏太常的……呃,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唉,不跟你扯淡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这回来找老哥,乃是想跟老哥做一笔买卖。”
“哦?”诸易眉头一挑,说道:“苏兄弟想做什么买卖?”
苏言看了看四周,神秘兮兮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硕大的玛瑙,压低了嗓音道:“老哥对这玉石宝物可有兴趣?”
“这——”诸易看了一眼那枚玛瑙,连忙伸手将其又按回苏言怀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道:“苏兄弟,这宝物还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的好。”
犹豫了一会儿,他说道:“我倒没想到,苏兄弟居然是做这行的,嘿,这买卖嘛,倒也不是不能做,我想想。”
苏言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在心里猜测这厮对这些宝物的兴趣有多大,见他神情变幻,苏言忍不住道:“老哥,实不相瞒,若是老哥对小弟这些宝物感兴趣,小弟那儿还有不少存货哩,这个价钱嘛,也好商量!”
“嗯?”诸易抬起头,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解地道:“苏兄弟,你——你一个世家公子,为什么会有大批玉石珠宝?不会吧,难道你——”
闻言,苏言不禁心中一凛,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多嘴,似乎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谁知诸易却突然两眼放光,兴奋地道:“苏兄弟,我发现你真的是个人才!不对,简直堪称吾辈楷模!”
“啥?”苏言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他。
诸易道:“当时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人很有前途,十岁就开始来青楼鬼混,实在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如今过了年,就姑且算你长了一岁吧,竟然又整出来了新花样,开始偷偷贩卖家里的珠宝换银子花,甚至还能为了掩人耳目,运到邻郡的依山城来卖,太了不起了!”
他两眼放光,举起杯子敬苏言道:“苏兄弟大才!老哥我悟了,日后兄弟再有什么动作,可记得要带带老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