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大概想不到的是,男人此刻所想也跟她是一样的。
也许是要让自己清醒些,盛炎宸首先选择了开口说话:“你也这么大个人了,该知道袁杰是什么人,不过要是他对你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所谓的……”
是的,如果她和他一起,他会考虑一下在毁掉袁家的时候,放过袁杰。
“我和袁杰在一起,你也没有所谓吗?”简沐晴的声音在颤抖,他说的话,比起单纯的说一句,我不爱你,更为伤人。
他听见之后,沉吟一阵子,好像在仔细的考虑着什么。
是的,他在考虑。
却不过是之前想着的事情的重演,如果眼前的人,只是单纯的程云惜,他当然会毫不考虑就让她留下。
但现在的她,是简沐晴。
他爱上了简沐晴,同时也放不下程云惜,好像别人说的那样,其实这两个根本就是一个人,但是偏偏他明白,已经不是了。
自从云惜跳下游轮的一瞬间,云惜已经死了,就算她现在回来了,她已经是别个了,然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爱上的,是简沐晴,而不是程云惜。
这就好像是一种背叛,背叛了程云惜。
而他又用简沐晴和程云惜相像这个理由,扰乱了简沐晴的一生,对于自己是否能继续用她是他的云惜这个理由继续束缚她,他生出了疑问。
云惜就该在他身边,他是肯定的,但是简沐晴该不该?他迷惘过,好像是不该的,他的世界容不下这个女人的光芒。
他只有一颗心,却对眼前这个女人有两份愧疚,已经无法面对她了吧。
就连多说一句话,都会颤抖,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站在此处,和她那么近,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这就好像是一种鞭刑,鞭笞他的神经,是最痛,也是最麻木的感觉。
然后他鼓足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想要抽身离开,却不其然被咫尺之间的女人抓住了衣襟,她的手抓住了他,几乎叫他浑身失去力气。
“你干什么?!”盛炎宸忘了一切得体的反应,只有不合时宜的暴怒。
简沐晴明显是被吓到的模样,一双眼睛欲哭无泪,肩膀圆润的线条出现了锯齿似的纹路,只能是因为浑身止不住的抖着造成的。
男人当然知道自己吓到她了,最后也是不舍得,就说:“你别这样,我要走了,等一下还要颁奖。”
“我……我只是想帮你缝扣子。”她瑟瑟地答曰。
盛炎宸听见之后,低头看了自己的前襟,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确实是因为扣子掉了才进来找外套的,毕竟等一下要颁奖,不能开着胸,太失礼了。
简沐晴低头看,他的西装外套是只有一个扣子的新潮系西装,但是这个扣子已经阵亡,大概是因为还有着自己的倔强,便算只有一条细线连着,它也不肯离开。
她感觉自己好比这颗扣子,那么倔强,又那么难看,明明人家已经想整件衣服脱下来换一件新的,但是她还是执着要帮人家钉回去。
沉默不语,她只是蹲下,从黑色包包的侧边拿出针线,然后起身。
这里过于狭窄,这么一蹲一起之间,已经让两人没有余地可逃避,她的发旋顶着男人的下巴尖。
男人不得已抬高头颅,以免看见那个旋转的中心迷失自己。
但是味道,味道无法欺骗别人。
简沐晴必须半蹲着,才可以够到他的衣襟那儿缝补。
而盛炎宸必须抬起头,才可以看不见她。
虽然女人的动作很快,但是彼此抵抗得太久,都有些累了,汗水稍稍渗出来一点点在此间都特别有存在感。
费洛蒙会变得浓郁,这是不会骗人的。
男人打开的衣襟之下,就只有一件薄的衬衣,在隆冬里,特别的敏感,可以看到肌肉不知道因为寒冷还是别的原因收紧了,衬衣空落了一部分,让人想用手探寻。
盛炎宸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只知道,女人的动作很轻,基本没有接触到自己,小心翼翼。
只是她鼻咽喷出的湿热,透过衬衣到达底下的皮肤,已经是最致命的触碰,尽管小腹缩到底里,还是逃避不了。
针一个扣子,再多也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
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