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连称赵,三两口便将热汤给喝光了,大饼却是不舍得吃,纷纷塞进怀里。程程看着对方风卷残云的神志,不由眼圈发红。
封谈云笑道:程程,你的心肠或是如此善良。
程程轻轻摇了摇头:这个世道,谁活下去都不容易。你瞧他们,有的人头发都白了,还要四处飘泊、无家可归,我只所以为内心痛苦。
封谈云神采如常:世界这种事儿太多了,不是我心狠,只是管来。
程程也清楚这一点,只是柔声道:是,能尽一份力便尽一份力吧。
封谈云望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乞讨者,又交托掌柜取了一些饼出来。托钵人见到食粮,霎时之间便把饼抢得精光。
京城托钵人成千,但却不会三五成群,这些人有些新鲜。封谈云瞧他们大无数都是大哥体弱,却有一双年近三十的伉俪,女人手中着一个孩子,说话却是辽州口音。她不由心下三分惊异,自动问:你们是辽州人?
那女人抬起头来,却是面黄肌瘦,神态颓唐,讲话想要说什麽,却又紧了自己怀中的孩子,垂下头去一声不响。她左近的男子回复道:是,我们是辽州人。因为闾里的境地被豪强给夺了,迫不得这才背井离乡来到这里。
封谈云闻言,细细打量那对伉俪一眼,神采莫名。程程看到这种情形,不由道:辽州,岂不是你的闾里?
封谈云淡淡道:不错,我父亲便是辽州人。昔时他带着我和大哥,一路从辽州迁进京城,提及来他们还算是我的老乡。
这边动静这么大,孩子却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不哭不闹,着实有些诡谲。程程问:他如何了?
那妇人终于开了口,满脸焦灼:昨晚还好好的,今日却叫不醒了!
封谈云上前看了一眼那孩子,他该当有两三岁了,但因为连续忍饥挨饿,便只剩下一个大大的脑壳。她伸脱手摸摸孩子的额头,只以为阵阵发烫。略一寻思,便回过身子对掌柜道:这孩子病了,去请一位医生来。
姚掌柜脸上露出难色:小姐,时候不早了,您不是还要回府吗?
小蝶立马喷了他一脸口水:叫你去便去,说那么多空话做什麽!
看到封谈云神态不善,姚掌柜立马说:是、是,我这便去办。他刚下台阶,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转头问:小姐,要我请哪一家的医生?
给托钵人看病,谁家医生都不肯来。
封谈云道:去请南屏街的闵医生,你向他说是封谈云相请,他必然会来的。
掌柜内心嘀嘀咕咕,却是切身去请人。封谈云这才交托人把那对伉俪领进了院子里,至于别的人,她则是给了一些银子,打发他们拜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