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华回忆着，深灰色的瞳孔中，尽是思念，也尽是爱意。

“爷爷，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奶奶的故事？”陆时曼趁机道，她从小就没有见过妈妈，也没有见过奶奶。

妈妈陈丽的消息，是从大家的口中你一句我一句拼凑出来的。

至于奶奶，除了叫素芬之外，其余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爷爷很爱她，几十年如一日。

陆明华没有回应，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厉景渊握着陆时曼的手。

“从来没有给谁提起过她，爷爷就给你们说说吧。”陆明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周管家端来茶水，又恭敬地站在一边。

陆明华伸手，将放在几十年胸前口袋里的老照片拿出来。

照片早已经泛黄，也有一些模糊不清，不过却依稀看得出上面的女人大概有五十多岁，一头黑色的披肩短发，笑起来和蔼温柔，眼眸中都是慈祥。

“你奶奶叫王素芬，当年是我们村的村花，我们那个村子大的呀，上百户人家，当年还是幸福示范村呢。”

“当年你奶奶不仅是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恢复高考那年，你奶奶跟她妹妹都考上大学，当时的政策是一家就只能只有一个孩子读书，素芬善良啊，自然就是把名额让给了妹妹，自己便去村子里打零工。”

“曼曼，你说巧不巧。”陆明华说想到当年的那些事情都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当年高考差一分没有考上，就没有去读大学

”

陆时曼笑，“爷爷，你这算什么巧，你这个叫名落孙山，奶奶那叫自己放弃，虽然都没上大学，但性质是不一样的。”

陆明华嗔怪地看了陆时曼一眼，“别拿你爷爷我打趣，我说的巧是，后来我跟你奶奶遇上了，她在村东头卖鸭子，鸭子不听话呀，跑了！我路过，我就帮忙去追鸭子，帮你奶奶追上之后，两人一起聊天。”

“后面又遇到几次，三个月后我就拎着几斤肉，烫上两壶酒，自己给自己提亲去了，就这样你奶奶就跟了我。”

“再往后，我们又是下乡做知青，我成了村官，后来到县里，又到了市里，成了国家级别的领导，你奶奶则一直打着零工，做好我的后勤，那些年我每次回家都有一口热乎饭等着我。”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说的是，你奶奶做饭不好吃，但只要是你奶奶做的，我都爱吃。”

陆明华说到这，深灰色的眼眸中已经泛滥着晶莹的泪花。

周管家递上茶杯，“陆老，喝水。”

“后来啊，你奶奶得了绝症，那时候的医学技术还没有现代这样发达，她的身体越来越不行，直到离开。”陆明华的声音开始哽咽，多年前的画面历历在目。

陆时曼就那样安静的听着，她向来都知道爷爷跟奶奶深爱着，却是丝毫不知道他们的爱情故事是这样。

厉景渊将陆时曼搂在怀中，大手安抚着她的后背。

此刻的陆明华就跟小孩

子一样，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忍不住笑，“曼曼，你知道你奶奶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她说，明华，我给你讲，那年那个鸭子是我故意放掉的，就是为了让你帮我追鸭子，因为你帅啊。”

陆时曼有点想笑，“我奶奶这……有点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