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衾,对丁晋说的这番话,你可有什么话想说啊?”老祖母不偏不倚,若是苏念衾今日有委屈她自会替她做主,但要是苏念衾真的做出这等事情来,她也绝不轻饶。
苏念衾目光淡淡,紧张的气氛之中自有一股子临危不惧的气势,淡淡的笑容中带着蚀骨的寒冷,不卑不亢地道:“回老祖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祖母暗自赞赏地点了点头,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的表现颇有魏晋风骨,配得上她曾孙。
“陈禄才华斐然,我敬重他便尊他一句先生,至于那批粮食来源不便透露,不过绝非丁家库内的粮食,你们大可以去府库内查看,看看粮食数量有没有少,就可证明我所言之事。”苏念衾目光如炬。
“不过既然今日提到了家产的事情,我今日也要说一说。”苏念衾道,“城南临街几家铺子是可是长德叔管理的?”
丁长德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道:“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城南乃是城中繁华之地,临近要道,你管的铺子账面上却连年亏损,还有去年你管的布庄走水,一大批上等布料都被烧没了?”苏念衾问道。
“走水那是意外。”丁长德顿了一下道,“还有东西卖的不好,自然就亏损了……”
“那这么说来,既然铺子没有收入,长德叔院里是靠着丁府的例银度日吧?”苏念衾高深莫测的又问道。
丁长德一怔,不明白她问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得应承着道:“是。”
“我听说您院里几房妻妾,平时还要养孩子下人,想必平日那些例银用完就所剩无几了吧,你只要答,是与不是?”苏念衾又问道。
“是。”丁长德不明觉力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再问你,年初你在城西,购置的宅子的费用又从何而来?”苏念衾抛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问题。
吃一僭长一智,她早就让人去翻过丁长德的底细了,不想却有了意外的收获,丁长德太好大喜功,得了钱就置办了一所宅院,要知道津都米贵,居之不易啊,丁长德一出手就是一所宅子,价值不菲啊,这置办宅子的费用何来,实在引众人费解。
“你怎么知道……”丁长德蓦然一惊。
话一出口,丁长德就后悔莫及。
“众所周知,在津都城置办一所宅子的费用可是不少啊,你哪来的钱财?是不是你故意将账上的钱拿去私用然后伪装亏损,还偷卖了布料,害怕被人发现便纵火烧了铺子?”苏念衾的声音猛然提高,眼中迸发的寒光足以让丁长德肝胆俱裂,“说,是与不是!”
苏念衾将几个圈红的账本摆到众人面前,赫然就是丁长德铺子的账本,许多假账的部分都已经被朱砂笔标红。
“……”丁长德自知理亏,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满座又是哗然一片。
苏念衾没有再过多关注他,青竹将一摞账本摆在祠堂中央。
“丁念德,城西胭脂铺子,两千二百两。”
“丁文旭,燕京玉器店,八千七百两。”
“丁……”
青竹每念到一个人名便将其对应的账簿摆出来,并报出被私吞的钱数,被点到名的每家铺子都多少有亏空,少到几十两,多到上万两。
林林总总,积少成多,算出了笔天文数字。
壮士之腕当断则断,被点到的这些人,都没资格再留在丁家看管这些重要的铺子。
丁家的族长大会以一个玩笑似的开场,最后,又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结束了。
————————故事节奏会突然变得很快的分割线————————
虽然族长大会上算是大获全胜,二房的铁杆支持者都被她拔了个干净,但苏念衾没时间享受胜利的果实,因为山东终于来了消息。
坏消息。
几个死里逃生的镖师快马赶回来传的消息,苏念衾心中一直不好的预感终于得到了应验。
丁墨白同志不仅没找到爹,还把自己弄丢了。
苏念衾不由得想到一句谚语“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正当苏念衾打算即日出发去找回自家这只肉包子的时候,府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江大人到访,有何贵干?不过若非要紧事情,能否日后再说,我这几日需要去山东办点事。”苏念衾早已更换好衣装,牵着马打算出府。
来人正是在凌虚子居所见到的八王爷属下江永,他此时一身戎装,腰配金刀,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前线回来。
“江某来此寻人。”江永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寻人?江若谷可不在我这。”苏念衾与江永间只有一个共同相识的人就是江若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