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怒然回答,却看他的手松开了我的下巴,眼眸中的怒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却又是那我常见的委屈,立马就连口气也变了:“算了算了,不强求你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寻着最后一日来找你去赏月下美人的,不该强求你的。”
他转身,那一刹我的心又软了。这人又开始他的攻心计了。瞧,这寞落的背影。瞧,这让人为之不忍的委屈之声!我明明都知道,这是他的计,然我却愿意往下跳:“你告诉我,赏什么美人,最终目的是什么,如不愿说,那就请离开,我还要早些睡,明日入宫参加你的登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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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然这人听到我这话后,欣喜的转过身来,笑道:“月下美人是一种花,只在夜间盛开。”
我不由蹙眉:半夜去赏花?
“这是什么花,我怎生没有什么印象?”夜间开放的花,我只记得一种,却并不叫月下美人,而是昙花。
楚三太子并不惊讶,细心解释说:“在你们香宛国称之为昙花,在泽瑞国却叫月下美人或者琼花。因月下美人的花期是六月至十月,如今正是好时机,而我寻着今日……只是为了……”
果然是昙花。隐约猜测是这个,却不敢下定论,毕竟都是书上看的,而非真的是自己的所见所闻,世上众多不可被察觉的东西多了去了。“是因为什么?”
“今儿便是我作为闲散太子的最后一日。过了今晚,再想邀你一起赏花,怕是有些难了。”楚三太子淡淡的说着,语气还带着一丝哀伤之意,真是叫人倍感不忍。
我道:“早些时日做什么去了,偏生今日来。”说完我觉着不妥,好似我这口吻带着点嗔怨,最重要的是在他听来是答应他一同去赏花。
“不是见你早早就歇下了,就是我有事儿耽搁了,明儿登极了,此时我才有些闲暇,你也是。我……不得已才在今晚邀你一起。”楚三太子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都登极大典了,他才想起这档子事儿来。
瞪了他一眼,便率先出了门。昙花,值得一看啊。
楚三太子立马跟了过来,带着我前去赏花。
他所说的地方其实就是泽瑞国的花苑,据说这里集结了各地的花,常年都能赏到最美丽且京都少见的稀世品种。
一路上楚三太子与我说着昙花的妙处,更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今晚,月色上佳,清冷的月辉撒下,似那仙境一般,优雅淡然。走入花苑后,却又是另一番景致。各种花都在沉睡着,月光打在她们身上,如渡了银边一般,甚是清雅别致。
花草树木轻轻摇曳,树叶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如乐曲一般,甚是和谐。□□倒影斑驳,黑影如罗刹,却又显得十分的柔和。
听着蝈蝈的鸣叫,还有不远处池塘的蛙叫声,柔和的风声和我们的脚步声,也同奏出了一曲乐章来。
楚三太子一直走在我的侧身,每到一处都会告知我说这里种的是什么花,如是稀少的,他会多说两句,倒是十分细心,最后还歉意着说:“今儿咱就来赏昙花吧,待过几日你闲了,再来看别的花绽放。”
我点头应了,心思却不在花上,而是在他的那句“待过几日你闲了”过几日我就走了,怎么可能会过来赏花?
只可惜,这时候我并不知我暂且回不了国,因为这个人强行将我留了下来,给他做一个月的丞相,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月下美人在何处,怎还未见着?”
“喏,就在前面了。过了桥亭,那边有个美人堂,那里种的皆是月下美人。”楚三太子修长的手指直指前方。
周边隐隐灯光,倒没让人瞧清楚了楚三太子的面容,只是他那双眸子,亮的明目,清澈的如水,宛若天上星辉璀璨。
我不由一怔,比起颜沛锦深邃的眸,我到喜欢楚三太子的清澈。
再看今日,他着一身玄青色便服,隐约是牡丹的花样,腰系同色玉带,左龙佩,右荷包。不说显贵,只觉得亲近人。
“你这般无顾忌的看着我,会让我误以为你已经忘记了颜沛锦,接受了我。”他眼眸闪烁了下,声音带着点欣喜又带着点嘲意。
我忙收回目光,脚下步子并未停下,而我却盯着他看了许久。我真是该死。
或许,是因为明日他便成为一国之君,今日这般随意亲近的模样再也见不着而感概了一番吧。
“我只是在想象明日你着龙袍的样子。”我随口应了句。说完我又后悔,这话说着摆明是告诉他,我在想着他,后赶忙补了句,“我倒是看看你有没有我们香宛国皇帝穿着有气势。”
楚三太子明显带着喜悦的笑看着我,却因后面那句话而挑挑眉,倒是无所谓的说:“你说的是那个病秧子皇帝吧,你觉得一脸苍白如雪的他,能和我比?”
“谁说他是病秧子,你莫要胡言乱语。”颜锦墨身上是有些病,但不代表他就是个病秧子,担不起大任。
楚三太子目光投向前方,月的清辉照在他脸上,似也是镀了层银光,倒显得清冷。他这样问:“你,很喜欢香宛国吗?”
“生我长我之地,情感自是深厚。”我如实回答。
他回眸淡淡的看了眼我,道:“如果,香宛国被西戎国吞并,再无香宛国,你该是如何?”
“誓死卫国,就算死也死在香宛国的土地上。”我坚定了口气,作为香宛国的百姓,自然不愿国土被人霸占。但让我投降,却是不可能的。不论我是男女,都是这样的心理。“我相信我们的皇帝,他绝不会让香宛国陷入困境。”
楚三太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他加快了脚步,我随之跟上,心中反复思量他的问题。
他这么问是为何?莫非他察觉西戎国已经有什么动向了?
得差人留意,再与颜锦墨通信说与此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