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新郎的人,正是那个和莫嫣相亲的人,我。
那日相亲回来,我在步梓凡房外偷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说的话语。况那些言语带着□□让人心生萌意,我怎可能还有心去细听。
可当爹爹和娘亲将步梓凡留下的信念了一遍,我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遍,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其实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与莫家的亲事定了,步梓凡走了,那么新郎谁来做,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两家的婚事定了后,那位爱现的莫太傅还非央着老皇帝写了道“百年好合”的对联,整的天下人都知道莫家和步家要结为亲家了。
可如今丢了新郎,老皇帝嘲笑也就罢了,还被天下人耻笑,这才是爹爹最为重视的。
装饰肃穆的祠堂内阁,安静的只剩下几个人的呼吸声。
忽而,坐在一边的爹爹生怒拍案说了句:“挖地三尺也要把步梓凡这个混小子给我找出来。”
娘亲身子明显怔了怔,看了眼爹爹带着哭腔,抹泪含糊道:“若成亲日子到了梓凡还未找到,这可怎么是好哇?”
我坐在一边,偷偷瞄完他们俩便装作事不关己的看着小弟弟玩弄着拨浪鼓,很好奇小孩子为什么就喜欢玩这些。二娘是被爹爹给震住了,轻轻捂住小弟弟的耳朵,怕他被吓着。
而小弟弟却依然欢快的玩着他的拨浪鼓,口水直流的他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还“咯咯咯咯”的笑着。
小弟弟这副可爱的模样,让我也笑了,我却不知道自己笑出了声。
其实这个时候我该噤声,乖巧的等待着爹娘找出法子不让步家蒙羞。可当二娘睁着她美丽的凤眼小心的瞅着我,我费解了,她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还有,娘亲的含糊的哭腔怎么也消失了?
感觉到侧边有四道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警觉了起来,缓慢转头看爹娘。他们正目光炯炯、贪婪的看着我,好似我是食物,他们是正饥饿的狼,欲吞了我。
正于这时,小弟弟“咯咯”笑一声便把拨浪鼓抛开。拨浪鼓和地面撞击发出的声响,将贪婪的两匹狼的注意力转移了。爹爹轻咳一声,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怒意,十分淡定的坐了下来看着我。而娘亲含着泪的眼眸顿时满满是喜悦,就连嘴角都上扬起来,也看着我。
小弟弟傻愣愣的看着我,二娘担忧的看着我,我很想转头看着别人,但家事商议之处没有一个外人,故我想瞅谁过过瘾都不成。
我知道,爹娘想到了不让步家被人耻笑的法子,但是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写着法子咩?好奇之。
“女儿啊,爹爹想到一个法子,就算你哥哥未回来,我们也能将你哥哥逃婚一事儿瞒天过海。”爹爹淡定的看着我,说完还端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
爹爹的动作十分优雅,抿茶的动作缓慢而显得有逸致。当他那双摄人的眼眸闪烁着异样光彩看向我的时候,我顿觉心颤。
爹爹身为当朝宰相,自当是有某种我形容不来的霸气和尊雅,邪气和阴峻。可是,如今用这般眼神瞅着我,我会觉得爹爹欲打算将我这个宝贝女儿卖了。
步梓凡的眼酷似爹爹的,但步梓凡看我从来是宠溺的,我并不畏惧。可是爹爹不一样,宠溺的看我总归是少,平日里步梓凡或者我犯了错,爹爹凛冽的眸子中会闪过刺人的刀,而我也不敢在爹爹发怒的时候看他的。
就如方才,爹爹生怒之时,我看着小弟弟,以减轻我内心的畏惧。此时,爹的直盯,我却无法躲避。“爹…爹……您想到法子了该是高兴的。呵呵,是什么法子,您倒是说与大家听听。”看看被爹爹吓的,我已经连“爹爹”都叫不清楚了。
“嗯。”爹爹低沉的回应:“这个法子能够坚持到找回你哥哥。”而后眼角的光芒闪过我这边,我想要斜眼看别处都不敢了。
“如果婚期至,你哥哥未找到,你便先替你哥哥成亲。等找到你哥哥,洞房自是让你哥哥来。”爹爹谈吐沉稳,我不禁敬佩。此敬佩只能敬佩爹爹想的法子,真是高人一等啊!相亲,让女儿替儿子去,亏爹娘想的出来。而此时丢了新郎,还让女儿来替儿子去,他们都不担心我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哦?
“爹爹,如此……不妥吧?”看爹爹和娘亲那一副打定主意的架势,我知道没有挽回余地了,爹爹所定之事儿如有反悔,必然是皇宫中的老皇帝才能干的事儿,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我的话音才落,娘亲便插了进来:“女儿哦,这事儿很妥啊。你想想,你和莫家姑娘相亲时,她可认出你是女儿身了?如没有,那么莫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认出来的,你放心。”
相亲开始,我的命运便变了,从此我便要一身男装行天下了。我在心里感叹一声。
爹爹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计划就先如此,找到你哥哥后一切便恢复原状,女儿无需担心。”
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我只是惆怅,怎么就和我扯上关系了?
“爹爹,增加人手早些找出哥哥吧,女儿真不想替哥哥成亲。”步梓凡啊步梓凡,你是逍遥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我,我多么郁闷你可感应的到?
爹爹倒是爽快点头:“这是必须的。”他深沉的眸子转移至地面,似乎欲将地面看出个窟窿子来。我在心中刚哀嚎一声,天亡我也。娘亲又道:“女儿,一会儿娘亲去将裁缝请来,给你多做几套男装,做戏要做足才是。”
我蹙眉,瞅了瞅身上漂亮的袄,喜欢的兰花绣满衣摆、袖口。雕刻着凤的玉佩,绣着巧燕的荷包,还有那我最为喜欢的蓝色腰带……莫非这些短期内我再也见不到了吗?
伸手摸了摸凤玉,艰难的开口:“娘亲,这块玉还是带着吧。”
只见娘亲摇头:“女儿家戴的你哥哥怎么会戴?做戏要做足嘛!女儿跟娘亲走,给你好好拾掇一下。”
完全明白,这个拾掇不可能只是一下。我无奈的随着娘亲去了,临走时还瞅了眼小弟弟,如我和他一般大该是多好。
爹爹的主意定下后,我便住进了步梓凡的平凡居。
走到步梓凡的房间,悠哉的晃了下,并不觉得和往常来有什么区别。但我走至步梓凡的床边时候,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床铺整齐,被褥和罩子都换过,可我还是觉得别扭。
他们睡过的床,我再睡……真是一种怪异的感觉。
转眸看了眼外阁的软榻。榻前有炉子,晚上睡应该不冷。伸手摸了摸软榻,被褥有些薄,我便吩咐一直站在门口的鲁秋道:“再去准备一床被褥来,这软榻休息之处需厚实些才舒服。”
鲁秋应下出门。
我瞅了眼同样站在门口的鲁坚,道:“你们在江南之时的趣事儿说与我听听,也好让我有个‘过去’。”鲁坚聪明,明白我的话,恭敬回应道:“是,小姐。小的都与您说说。”
鲁坚一直不停的说着步梓凡在江南的事儿,我便仔细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