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日布赫一块粗饼刚咽下去,“阿妈咋个事了?俺都长大了,可以轻松端起一只坚实的公山羊了,跟俺说说,咋个事吗?”乌伦珠日格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当然,从石头和乌伦珠日格那里,才不会考虑儿子愿不愿意,即便不愿意,马鞭子的滋味也会叫他屈从的,因为他是他们的孩子,在这件事情上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乌伦珠日格把整个打算全盘告诉了儿子,随之听到的是一阵哇哇哭闹,“难道他们就不会把大娘接来吗?难道忍心丢下俺的马驹子吗?”
乌伦珠日格本来就心神不宁,一听儿子的哭闹,不耐烦的如柴火中溅起的火栗子,顺手就扇了帖木日布赫一个巴掌!
告诉你帖木日布赫:“你已经不小了,不是孩子了。现在给俺听清楚,你不是草原上脱缰的野马,你的心该如羊奶水一样洁白,难道你忍心见到受伤的母马而视而无睹吗?难道你只为自己的舒畅打算吗?如果那样,当初就该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了狼。”
乌伦珠日格说话很严厉,一指头直指自己的儿子,“收起你那些不值钱的眼泪,如果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你的马驹送给一个好人家吧。”
帖木日布赫瞬间停止了哭闹,他头一次见阿妈如此发火,还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胖乎乎的脸感觉有些烫,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的阿妈。
乌伦珠日格背过去缓缓走出毡包,进了地窖,伤心的眼泪弄湿了她憔悴的脸庞,正像个失足掉进小河里的妇女。她很是内疚,在不断地责备自己,竟然打了儿子一巴掌,此事本该与帖木日布赫平心静气,推心置腹聊聊,却她恨不得用斧头劈掉那只打了儿子的手,不明白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干脆也扇了自己一个耳朵,难道儿子说的有错吗?其实谁也不愿意离开草原啊——一个可以自由呼吸和奔跑的地方,更不愿意让肉体远离那灵魂永驻的长生天的蓝天。一个孩子真实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有错吗?这巴掌难道是在惩罚孩子的诚实吗?
过了一会儿后,乌伦珠日格听到外面帖木日布赫急促的喊叫声,便慌张的从地窖走了出来。
“阿妈去哪里啊?是为生俺气跑出来了嘛?”,帖木日布赫噙着泪水,噗通跪在阿妈面前,哽咽了一下,泣不成声说道:“伟大的毛主席,俺向您发誓,再绝不让阿爸阿妈伤心难过,俺保证无论今后走到哪里,都以一个敞亮的心积极参加劳动!”(他心里还重复了一遍,不过不是伟大的毛主席,而是伟大的长生天!)
乌伦珠日格呜咽着赶紧抱起帖木日布赫,给儿子拭了眼泪和擤了鼻涕。嘴唇贴着儿子的宽大的额头,亲了又亲,“阿妈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