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勉为其难的生存着,苦的食不果腹。可即便如此,所有人也觉得比人吃人的旧社会强多了,他们也从心里理解这得来不易的新社会的种种困难。砸锅炼钢,村民不懂土炉灶如何炼钢,也许这种法子炼出的钢像牛粪一般黑,一般不实用。但是一听到是国家的号召,刚刚脱嘴的牢骚立马就收回来了,而且会变的比不发牢骚的人更为积极。锅砸了,没法子煮饭,就用石板烧薄饼,那办法总比困难多些!
空前的旱灾,浩大的炼钢,枣村只是千千万万中国乡村中一个。而就在这个饥荒特别严峻的时候,饿坏了的喜鹊虽也找不到食物,但对于它们而言,给人们带来祥兆要比觅到食物更为重要,且预兆一旦变成事实,它们将更会得到村民的善待,只要村民不至于都饿死,它们也就饿不死。
石头一家艰难地走了四个多月的脚路,终于来到了!
1958年10月15日,枣村的公鸡还未来得及晨鸣,三个模样明显不同的外来人托着疲惫的身子晃悠悠进村了,山路在山脚下蜿蜒曲折,刚摸着路,就又被山体给遮挡住了,有些神秘,还有些害怕,好似前方的路根本不可能有尽头,走了多少路,又延长出更多的路来,且山上和山下在同一时间内,表现完全迥然,山上都鱼肚白,见亮了,山下竟然还黑黝黝一片。人尽量侧着山脚内壁慢慢磨蹭,最前面是眼力好使的帖木日布赫,中间是乌伦珠日格,断后是石头,三个人手拽着手,绝对不敢松开,生怕一眨眼丢了谁。
远远山谷里断断续续传来狼叫的声音,石头敏感的神经瞬间谨慎起来,一只手伸进腰间,紧紧握住羊刀把子。四个多月日日夜夜,唯独今早听见了狼叫,还以为只有草原才有狼,没想到黄土地丘陵地带也有狼。狼是不会轻易攻击人,但又极其善于制造恐怖气氛。石头寻思,这地带的狼与草原狼究竟有什么区别,是不是同宗?就在这时,突然头顶的山上滑落几块土块来,三个人同时猛地抬头望去,看见一匹狼正在山尖上傲慢的站立着,好像一直监视着石头一家人。
石头让儿子停了下来,并吩咐留意前面路上的动静。他寻思不能再往前走了,一下不知道究竟有几匹狼,还是等天亮比较妥帖。于是,三个人屏着呼吸慢慢靠在山脚下,尽量恢复些体力,石头倒一点不怕,抬起头斜视了一下上头那匹虎视眈眈的狼,感慨的说了句,“狼这家伙城府深,很难摸得透!狼有慈心,还救过俺命,但也很凶残,差点被它们咬死;它们最是怕火,可见了天光却又亢奋不已。”
山谷渐亮了,那山尖上的狼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路清晰地出现在人的视线里,用不着再摸了,听到得已不是狼的叫声,而是大公鸡更更的晨鸣声了。不管是不是枣村,肯定的是前面一定有村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