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相信,长生天终会有一个合适的安排!
石头半个月躺在毡里的养病,几乎使得其对草原深处有了些陌生感,这从他重新伫立在草场上那一刻就表现出来了,如飒飒飘落黄叶的老杨树,苍茫却奈何不得。腰间的马酒袋子不时送到嘴边,又坠落下来,一连几声的长叹,令巴根有些不放心,实不敢走远,总在自己视野可以全部锁定的范围内活动。当然,石头不是一根从毡包挪出来,扎在草原的死木棍子。他喝了半袋子酒后,那一贯放牧汉子的粗劲儿立马窜到了他的手腕里,长长的弯刀子一挥舞,已削起了几把苜蓿,开始刀把子有些干滑,一口口沫唾在手心里,两只手搓了搓,半膝跪在草丛里,似乎他的手臂就是弯刀,噌噌地发出削草的声音,屁股后面一会儿就堆了一堆草。石头天生为了劳作而生,很少有像他那样的把式,干脆利落,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石头一天割的草料是两徒弟四五天的总量,三人不到十天就把草仓堆的满满了!一件令人头疼的事终于完成了。
女人们也不得清闲,缝缝补补是入冬前的大事啊!
(人的不安与痛苦,莫过于时间一点点抹杀希望的过程。那剧烈的情感之体验如活生生的无间地狱,恶鬼们贪婪地抓牙舞爪撕扒血肉,血淋淋的眼球中透进一点迷迷糊糊的光亮,可惜却在狰狞地发笑。身体抵御不住作祟反应的强大攻势,渐渐神经质起来,投降了,再慢慢被击倒。
没有硝烟的残酷歼灭战,杀死的唯是惨烈的生活斗志。无法组织有意义的反抗,坚固的堡垒就是将杀死自己的策源地。
人容易执着于某人或物,以最大热忱的信念构垒成生命中不可或缺一部分,完全可以拿死的代价捍卫根植在心里的神圣沃土。如果听到一个陌生人的不幸,那么心如结冻于冰雪里的飘叶,对其无动于衷,当然也不会幸灾乐祸。因为与一个陌生人之间是毫无可能产生一丝生命体的牵绊。这种绝对存在的,永远不可消失的现实的距离,远远不及一位主人对于死去的羊羔而产生的痛心来得那般亲近。据此可以明白,痛苦所带来的眼泪只能流给要不是自己,要不是与自己一样重要的人与物。那似神秘的心田往往所分工的情感,无非喜爱和讨厌、接受和拒绝、同情与憎恨,只不过前提是在这块心田范围内。超出以外的,就不是人情感表达之范畴了。
只为生出在意之心,才会荡起执迷受累之涟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