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她也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去盛馄饨的!只是本能的想要离开原来站在他二人中间的位置!
竹叶青察觉不对,霍的起身!
可惜……太晚了。
竹叶青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他看到了。
当他站起身时,孟婆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那抹微笑是一种很残忍的期待。
和他喝下开水时一样的期待……不,比刚才的期待还要热切!
她在希望自己有所行动!竹叶青睁圆了眼睛,浑身的直觉都在告诉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他安安稳稳的坐下来了。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但是他知道他可能会死!他不该让孟婆离开,或许他应该劫持孟婆,也好让这个少年投鼠忌器!
坐下来的一刹那他忽然明白了,原来这空间内肃杀的压抑不是来自天地之威,也不是来自气氛的沉闷,竟然是来自眼前这个少年!
他就像是整个漩涡的中心,把所有的气势都吸附过来,压制旁人的意志。
孟婆对他的行动很失望,她的脸上已经微微变色了——她从未见过如此麻木而又狡猾的人,就像是一条田埂里的老蛇,咬死过不少家禽,却从没有被农夫发现过。
“你是竹叶青。”少年人说道。
“哼哼……哈哈哈哈……没想到,真没想到,罪城宁古塔会坏自己的规矩,用这种胁迫的方法来问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可笑,真是可笑。”竹叶青讥嘲道。
“嗯嗯嗯……”
孟婆打断了竹叶青,晃动着自己青葱一样的食指,否认说道:“这位少爷可不是宁古塔的人,是他在问你问题,和宁古塔无关,如果你不想回答,你也试试选择不回答。反正你不回答,就自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过来。”
孟婆亲昵地将双手搭在少年人的肩膀,轻轻捏了起来。
竹叶青犹豫半晌,拱手说道:“我与阁下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故非要探问在下的来历?”
那少年人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但是既然到了俺们关外,好歹留个名字不是?”
竹叶青不说话了,像一条昂起头颅、吐着信子准备咬人的毒蛇。他行走江湖多年,凡是敢和他这样说话的人,他都直接用剑去问候,非要对方血溅当场不可。
偏偏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良久不动,不光是因为害怕,更是因为他有着更重要的使命。
“不错,我是竹叶青。赵玲珑那个疯娘子带人灭了我们金娘教十八弯连环寨,我逃命而来,见转轮王投靠,有大礼相赠。”竹叶青说道。
“赵玲珑……白莲教主赵玲珑?”孟婆皱眉道。
“不错。天下间除了这个娘们儿,又有谁能逼得我们走投无路?”竹叶青反问。
“赵玲珑久居黑目崖,已经多年没有踏足江湖,为什么突然间会去平了你们金娘教?”少年问道。
竹叶青又不说话了,眼神十分恶毒,良久说道:“说来话长,小英雄你可听说过陕西西风马场?”
少年人微微侧头,问孟婆道:“你可曾听说过?”
孟婆摇了摇头。
张元伯一直立在远处,闻听西风马场,身躯为之一震,接口道:“小人听说过!十数年前小人是在福州的商船上做事,有一年西风马场的马队来过福州,排场相当的大。只是后来……发生了非常可怖的事!”
张元伯年轻时是海上的水手,无论是杀人越货的海盗留下的残骸,还是水中怪异凶猛的鱼蛇鲸龙,甚至是最可怕的黑龙吸水、人鱼上船,都没让这个汉子用“可怖”一词来形容!
——由张元伯用“可怖”二字形容的事,一定是比“可怖”还要恐怖一百二十分的事。
“发生了什么?竟值得你如此忌惮?”孟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