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观看落雷，其震撼不可谓不强。

至少玄宥涟是给天道吓到了。

紫雷劈打自然殃及周围。受移山术挪山而来的山神土地原在四周围观大圣与妖怪打斗，突遭雷劈下他们纷纷昏厥倒地。

紫雷之中裹挟着天道余威，再次感受到那种令人四肢无力动弹的迫人威压，悟空心底陡生恼意，拦住玄宥涟后背对着金角银角，让散落的天雷之威打到自己身上。

悟空似乎习惯了保护玄宥涟，无论何时。

红葫芦从金角手里摔出，滚落在地上咕噜噜转着圈滚到悟空脚跟后头。

不久前日值功曹化作樵夫通风报信，大家都认不得他真身，只有悟空支开八戒借口去瞧八戒做事，半道偷偷去寻功曹打探妖怪详细底细。

功曹说妖怪手里有五件宝贝，显然紫金红葫芦就是其中一件。

另一件七星剑亦掉落在地。

悟空信手一招，红葫芦与七星剑全部落进他手里。

宝贝到手！

悟空勾起满足的笑容。

玄宥涟从悟空胸口抬起脑袋，越过他的肩膀瞧见躺倒在地的两只烧烤妖怪，嘴角抑制不住抽搐。

“下手真狠啊。”玄宥涟感叹道：“大圣你看，我可没骗你。不小心发觉我身份有疑的都会被天道‘咔嚓’。”他用手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悟空松开手走到金角银角旁边，眼中金光流转，俯身探了探外形已经酷似焦炭的金角脉搏，挑眉道：“没死。”

玄宥涟不意外的摊手：“可能天道不能直接杀人，以紫雷示警，告诉你可以杀掉他们。”

换作真唐僧是绝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杀掉”这样的字眼。

玄宥涟忽而勾唇笑道：“既然是为祸一方的大妖，杀了。”

悟空怔然回首，第一眼看见的是玄宥涟唇边肆意的笑容。

捉鬼除妖，杀伐决断，毫不犹豫。

玄宥涟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对待妖怪也没有无谓的圣母心。该动手时他绝不手软。

老实说玄宥涟的个性挺合悟空胃口。

悟空道：“他们知道‘弼马温’，想必是与天上有关联的妖怪，囫囵杀了恐怕不妥。有何办法能抹去他们的记忆？”

虽然悟空也很想动手杀掉了事，但过去吃了许多亏的他如今深知行事应瞻前顾后。凡间的妖怪杀便杀了，然而若是天上下来的妖怪，他动手杀了岂不越俎代庖？相当于挑衅天庭。

天上那群家伙好事不做，唯独将天庭的颜面看得颇重。

玄宥涟掏出两张黄符，“幸好我会画抹掉记忆的符。”

悟空敏锐的问：“你有这般手段，为何要劳天道先动手？”

玄宥涟笑而不答，将手中符纸贴到金角银角额心。符沾肤即燃，符火着而不热，燃而不伤人。火光一闪即逝，化作光点汇入二妖灵台。

悟空问他既然他自己就有抹掉记忆的手段，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却要等待天道出手劈昏了两只妖怪才吭声？

自然是因为——

他想知道天道的真实目的，故意等待天道下手。

第一次遇到的妖怪黄风怪在与悟空打斗中被杀身陨。那一次究竟是天道插手了还是实际中的大圣比书中说的厉害？

他一直想弄清这点。

“处理好了。”玄宥涟拍拍手掌，“他们将忘掉今日发生的事。”

现代社会不倡导封建迷信，有些诡异事件不宜让普通人知道，于是天师们有时候会用各种法门来消除妖魔带来的记忆。

玄家通常以符咒来做善后。玄宥涟借用朱砂掺和唐僧血画的这种符其效力仅有十二个小时。使用符咒后金角银角会遗忘掉从此刻起往前推十二小时之内的记忆。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大概就是刺激海马体造成电信号紊乱，使之丢失最近一段时间内的记忆？

或者作用于承载记忆的魂魄，直接从魂魄中抹消掉记忆？

嗯……为什么他一定要把玄学跟科学扯到一起？

“你这符当真有效？”悟空好奇的看了看拿脚拨了拨挺尸的金角银角，“他们本事不小，恐怕一般的神通没法起作用。”

“如果我的符失效，不是还有它吗？”玄宥涟笑着指指天空，又指指四面横七竖八倒地的山神土地，“他们是什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