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窗棂落到床榻之前,暖意将床榻上的二人裹住,气氛安然恬静。
梦里无数松果将叶行舟包围,他坐在果堆里,埋头一颗又颗的剥松子。
淡淡雅致松木幽香似乎无处不在,他欢乐的将松子剥开堆成一小堆,正准备吃,那堆松子突然被人一把抓走。
那人的手,细长苍白,皮下青筋显眼,微微用力抓松子时,骨节透出一股强劲。
抢吃的?
辛辛苦苦坐着剥半天松子的叶行舟不干了,皱眉抬头,就看见一张含带噙笑嘲弄的脸。
…老祖宗?!
…
叶行舟吓醒了。
睁开眼望见的并非沐水阁中熟悉的帐顶,而是另类的薄薄帐幔,材质似纱,其中穿走金丝,瑰丽堂皇,低调奢华。
耳边有些痒意,他微微侧头,就瞧见一张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面庞。
在看看他和师祖之间的距离。
二人鼻尖相差不到一毫厘,能够感受到师祖呼吸带来的微弱气息,仿佛羽毛在轻刮。
叶行舟“……”
有点近了。
尤其是叶行舟发现自己的脑袋枕靠在东闻礼臂膀的时候,一时间不知是究竟闭眼再睡一觉,假装无事发生,还是悄咪咪的起身溜走。
犹豫再三。
他选前者,继续睡觉无事发生。
反正是东闻礼把他带回来的,两个人靠的多近和他这条咸鱼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他感觉嘴唇有点痒。
叶行舟舔了舔唇角,倒抽了口气,不但痒,这碰上去,居然还有点刺痛。
叶行舟惊疑“?”
似乎有些肿起来了,莫非花楼茶果里有毒?!
正想着,身边的东闻礼动了动,发出一声睡醒后的长吁,旋即叶行舟便感到腰间环顾着的一只手微微收紧。
叶行舟迅速闭眼装睡。
面对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面对。
可惜东闻礼不想如他的意。
醒来后,就盯着叶行舟,发现叶行舟呼吸并不均匀,虽双眸紧阖,羽睫时不时发颤,装的一点都不像。
噗。
东闻礼唇角微勾,无声发笑,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低眼凝望叶行舟,看他究竟能坚持到几时。
然而东闻礼实在高估了叶行舟的定力。
察觉到师祖在一声叹息后再无声响,应该是还在继续睡觉,装睡的叶行舟心思逐渐开始活泛,天马行空想趁着东闻礼睡着,干点在他醒着的时候不敢干的事。
比如。
认认真真看一看师祖的盛世美颜,戳戳脸蛋。
别的暂且不谈,叶行舟认为东闻礼是他所见过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那种俊美,有威慑力,唯吾独尊,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寒气,大有下一秒就让人心悦诚服跪地的气势。
遗憾的就是东闻礼这个人,长了张嘴。
一旦开口,就没好话,拽的要命,当然他也有拽的资格和实力,动不动爱摔杯子抢人吃食翻脸发脾气,非常讨人厌。
这种捻老虎须的机会少有,他得抓紧。
等了须臾,没听见东闻礼有动静,叶行舟便试探性将眼眸睁开一条小缝。
乍然对上了东闻礼沉默的眼神。
叶行舟“……”
瞬间,他把眼死死闭紧了。
总计坚持未足半刻钟,高看叶行舟了,东闻礼掐他的脸颊,淡淡道“你醒了。”
叶行舟“……”
胡说,没醒。
你永远也别想叫醒一条装睡的咸鱼。
显然东闻礼也知道叶行舟是叫不醒的,干脆道“我令他们备了晚膳,你起来。”
叶行舟确实觉得有点饿,刚刚梦里全在剥松子一颗也没吃到,怪累的,梦能传染现实。
他从善如流睁眼,“我醒了。”
随后他见东闻礼挑眉,低低“嗯”了一声,开始秋后算账“说说,昨日下山,究竟去哪儿了。”
叶行舟不太好意思笑了笑,如实回答道“花楼。”
合情蛊发作到后头,他便没了意识,但最后是呆在师祖身边,足以证明师祖已经替他把合情蛊解决,应该是知道他到花楼去了。
“花楼。”东闻礼若有所思的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念了一遍,呵呵冷笑,颇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敢去吗?”
“不了不了。”叶行舟发出吃不消的声音。
两次合情蛊发作全都在花楼,谁去谁傻,下回纵然是有十个手艺绝佳的点心师傅,也休想将他忽悠过去。
叶行舟试图转移话题,眼神四处乱瞟,忽然定住,直勾勾盯着东闻礼微微敞开的衣领,皮下孔武勃发的肌肉,肌肤却是照样的毫无血色。
往上看,师祖那锁骨上,沾着一圈牙印。
牙似乎不尖,生的圆顿,导致牙印也圆,仿佛一颗颗扁圆的珠子,咬破了皮,还带着点点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