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气奄奄的样子像是腐朽的枯木,毫无生机可言。
来了。焦正庸虚声道,顾知行点点头应下,老爷子先是指了指让他坐下,顾知行没有拒绝,坐在了离病床前最近的座椅上,静等焦正庸展开话题。
你应该也知道我让你来的目的,小顾,你是聪明人。焦正庸一向不屑于打太极,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于是便直接开门见山指明道。
顾知行点点头:我知道,您直说无妨。
我把焦娇交给你,能让我放心的走吗?苍老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内响起。
话音落地,白萍心口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那双因为久病而变的混沌无力的眼珠已经发黄,皮肤也因为化疗药物的刺激变得脆弱不堪,目光所至青紫一片,焦正庸已经被病魔折磨的将近殒命了。
顾知行没有答话,只等着焦正庸把话说完。
我这辈子犯了不少错,得了不治之症是我应得的报应,但错是我犯下的,就由我来承担,焦娇她是无辜的。
焦娇命苦,从小就多病,刚出生她妈妈就不在了,是白萍把她养大,她心脏有问题,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错都没有,错在我。
我拿了林家那女孩的命去换焦娇的,我知道你不服,也知道你记恨我,记恨我取了她的性命,心脏是我安排人取走的,这和杀人无异,我心里清楚,我活了一辈子,做了最大的孽就是这一件,但我也不后悔。
焦正庸说着,含混的目光注视着顾知行晦暗不明的面色,良久,才叹了口气。
我欠林家一条性命,是我造的孽,我去死,老爷子一辈子没流过眼泪,这会儿也禁不住湿了眼眶,我只想你能护住焦娇,保她周全,就当就当是我求你,顾家小子,算我焦正庸求你,保护好我孙女。
白萍看着这样挣扎哀求的老人,没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过去扶着焦老爷子:爸您这是何必呢?
顾知行全程都没有说话,故而等到焦正庸心情平复了,白萍帮他擦了眼泪,顾知行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焦娇,我会保护好她。
这么一句承诺,让焦正庸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顾知行说一不二,一诺千金,这是谁人都知道的。
谁知顾知行又补充道:林满月那条命,谁也还不来。
没了就是没了,没有一命换一命这一说。
许是无能为力的谴责,也许是某种致命的暗示,说完这句,顾知行便深深的看了焦正庸一眼。
焦正庸明白,等焦娇嫁入顾家,就是顾家的人。顾家的人,没有任何人敢动她一根毫毛。
只是他不放心林家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要使什么坏,焦娇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顾知行。
这下他便能放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