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手腕落下的血滴如珠帘般坠入灯芯中,嚓地一下火星四溅,红线连起的阵法从中扬起一圈血雾,血雾画出一幅怒目鬼脸。
鬼脸张开大嘴吼向冥魂骨架,犹如浴血的魔鬼,向冥魂骨架下达了不可违的命令。
冥魂骨架起初试图违抗鬼脸的压制,鬼脸将怒圆的空心眼睛贴近它,警告般压过来,几乎要融进白恒的身体,冥魂骨架便不可抗拒地缩回了原本的大小。
墨婉婉趁它暂时变得老实,手速更快更麻利地为白恒重新缝合伤口。
很快就好了。
白恒粗喘着热气,似有若无地虚弱点头,强撑下去。
天边暮云敛碧黄昏至,暖光晕染大地,亦爬到耀金天的脸上,却还是罩不住他愈发苍白的脸色。
耀金天就站在白恒的面前,血水不断地被摇曳的灯芯取走,那张鬼脸镇守在白恒后背上方,它一刻不消,耀金天的血就无法止住。
即便失血严重可能会夺走他的性命,而他仍旧不挪分毫,屹立在阵法前用自己的血压制焱逍。
白恒意识尚存间,艰难地冲他开口:停手。他不需要别人一命抵一命。
耀金天说:今日一命,可日后再还。总之,活着就是了,不枉他白费这么多血。
白恒敛目。这样一个血性男子,若他能撑过今日,不失为挚友之选。
墨婉婉手中速度加紧,不然耀金天会失血而亡,他不为自己想想,也总得想想心爱之人吧。
她给白恒伤口上敷好膏药,冥魂骨架已经融进了白恒体内,成为白恒身体的一部分,焱逍那属于炎龙在世时的记忆也会在手术完毕的这一秒随之消散。
耀金天即刻收回手,阵法消停了下来。
白恒背后传来的钝痛未消,墨婉婉叮嘱他不准乱动,让耀金海叫几个下人用担架来抬走白恒,还特意跟他们说明担架长什么样,简单做出来后就可以行动了。
忙碌一天,最累的就是墨婉婉了,她困意难挡地回房倒头就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洗漱完毕,便有人来敲门。
墨姑娘,我给你端来了早膳。耀金汐端着早膳开门进来,臂弯间挂着一个包袱,贴心地道,你昨日睡了一宿,滴水未进,该是饿坏了。
谢谢。墨婉婉笑着坐到桌前,搭把手将饭菜端出,拾起勺子舀过一勺暖汤喝进嘴中,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客气什么,昨日之事我已听说,一日里救下两人,辛苦姑娘了。
小胜情况如何?
耀金汐走到窗前将窗门打开,给屋内透透气,浅笑道:蓝公子守了一夜,今日身子才转好,清早又一头栽进练武堂了。
墨婉婉手中动作一顿,是又气又笑:身体刚好就跑去了练武堂?真是顽皮的不像话。
可不是,谁都拦不住,他当时还跟我说理,说什么一日不习武,就难受得慌,我看就是憋了这么多年,心里头憋坏了,巴不得住进练武堂去。耀金汐抬手掩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