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太矛盾。
既然觉得动物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那为什么还要去捕猎,那些被杀的猎物难道不是生命?
墨婉婉知晓他的意思:我们去森林猎捕野兽是因为我们需要吃食物才能生存下去,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双头鸡,就不需要再杀生,至少目前不需要。救了这只小鸟也只是因为它遇到了我们,说明它很幸运,还不到死的时候。
笙榕默然。
为了生存,有时候我们别无他法,但很多时候,我们是可以自己选择的。这才是墨婉婉想告诉他的道理。
回到破旧的茅屋,日头渐暗。
墨婉婉在笙榕的配合下将双头鸡拔毛放血,然后插上树枝在火上炙烤。
一人一蜥蜴烫着手将半只烤鸡搜刮下肚,顿时一股暖意从胃里涌上心口,真是久违难得的一顿饱餐!
笙榕几乎是以狼吞虎咽的速度将烤鸡解决大半,墨婉婉也只顾埋头苦吃,两人都顾不上闲聊。除了嘴里咀嚼的声音和火星四溅的呲啦声,还有偶尔几只虫鸣声,周围安静极了。
吃下手中最后一口鸡腿肉,笙榕用舌头舔去嘴唇一圈的香油,眼角泛起酸意。
一道湿痕顺着火光照应不到的那半边脸颊滑下。要知道阿娘在的时候,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晚饭。
可无论阿娘平时如何责打他,他还是希望阿娘回家跟他一起生活,所以他自认为阿娘是被人掳走了,但其实没人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自愿离开,还是无意离开。
镇子里的人都说,阿娘是不敢养他了。
虽然笙榕眼中继续打转的泪水很快被意念止住,墨婉婉还是捕捉到了暴露在火光的那侧脸上,他眼睛里的晶莹泪珠险险滴落,却被下眼睫托住,而又被他抬手擦去。
她偷偷瞄着他,那湿红的眼眶里面好似影射出了男孩这么多年的逞强,都在吃到这份美味的一瞬间瓦解,逐渐展露出柔软的一面。
她微张嘴,又再次合上不说话,酝酿之余听到笙榕是而非道:那是烟味熏的。
毕竟她的视线这么明显。
她闻言尴尬一笑,也不再追究。
即便过去一个人承受了再多辛苦,只要这份辛苦能分担出去一点,美好就能一点一点建立起来。因为她是清楚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笙榕的感受。
曾经她也希望有人能够与她分担痛苦和绝望。她没有等来任何人,但她却能亲自抚平这个孩子的伤痛。
享受完两人之间静谧的篝火晚餐,墨婉婉把煎好的药放进一个陶碗里,滚烫的药汁泛着浓绿色,冒着热气传出药香独特的苦味。
等药汁放凉了,她再用洗过的叶子准备给笙榕敷上药汁。
笙榕比她高出许多,腿上的伤她还方便处理,身上和脸上的伤,就必须由他托起她来接近伤口的位置。
火光摇曳下,两人都不说话,只享受着此刻的惬意。
笙榕发现自己很喜欢注视白雀认真的模样,可能因为白雀的认真让他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舒畅,就像被春风轻轻吹拂,愈合了曾经独自一人的坎坷岁月,也抚平了内心深处的伤痕。
处理完伤口,夜已深。
墨婉婉打着哈欠让笙榕把她送上床,头一贴枕头就陷入了深眠。她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累过了,不过接下来还有更多需要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