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苏画挽打了个哈欠,心里暗暗鄙视这些纨绔子弟的生活方式以及幼稚的复仇方式,什么叫回到金陵就宰了他,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宰掉才对。
当初在金陵的时候都动不了小爷,现在说什么胡话,好笑。
对呀,现在说什么
苏画挽默默的回头看去,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体挺拔的年轻男子,青衫布衣眉目含笑,没什么仪态的靠着船舱,手里正转动这一枚铜钱,虽然是一枚不起眼的铜钱,但是苏画挽却觉得在那人骨节分明的手中倒更像是一枚暗器。
那人注意到她的视线,笑眯眯的看过来,低声问道:看什么?
简单的一个问题,短短的三个字被他念得千回百转,苏画挽的额头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沈四,不愧为浪荡子。
她回他:我是不是见过你?
沈四托着下巴沉默了一下,笑道:不可能,我这张脸可是第一次现世。
哦,是吗?苏画挽沿着船舱默默靠近他,直到指尖能碰触到他的脸颊,以指尖滑过耳旁和脸颊交汇处有些微违和。要是我的指甲挑起了这张面皮,你猜会不会有人认识你下面那张脸?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袭来扣住她的手腕,三分力道三分警告,两人眉目相对,一个笑得天真一个笑得恬静。
沈四说:我和你有仇吗,小兄弟?
你和我,无仇。
有怨?
无怨。
那你干嘛拆我的台?
苏画挽沉思了一下,笑道:为天下风流氏报仇呀。
沈四切了一声,松开对她的扼制,靠着船舱四周来来去去的人说道:天下比我风流的人多了去了,比如皇宫里的那一位,你怎么不去为天下风流氏报仇呢?
苏画挽冷眼瞪去。皇宫里的那位还未成年呢。
沈四表情猥琐的凑到她耳边。我说的是赵笙平。
摄政王?
沈四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春风一夜入闺闼,杨花飘落南家。皇太后倾慕摄政王风采,然摄政王殿下却倾慕着别人,实在是浪费了我朝第一美人的一片芳心呀。
苏画挽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副猥琐的表情。沈四少爷,有没有考虑过去金陵的茶馆说书?
沈四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得意的说道:小爷艺名笑笑生,现客座紫澄心院,随时恭候大驾。
沈四少爷好雅兴。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沈成锋博学之士、朝廷柱石,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怪胎的?难怪因为此子而被天下人诟病。
沈四凑近,眉眼舒朗。你笑什么?
笑得眉眼弯弯,像一页随风飞舞的柳叶。他很少看到有人这么笑,好几年前曾经有一个小丫头这么对他笑过,然后他的钱袋子就丢了。
没什么。苏画挽摆了摆手。有幸遇到沈四少爷这样的妙人让人不由感概,区区就此告辞了。
哎呀,这就走了?
是呀,毕竟不能耽误沈四少爷做大事。
沈四眉眼一沉,笑意不减。什么的事情叫大事?
沈四少世家公子坐不垂堂,当花侧帽杯酒风流可不就是大事。她上下打量了沈四一圈,准备迈步离开,却被沈四伸手拦住了,她不解的看着沈四那张笑意不减的容颜。
沈四少爷?
沈四依靠着船舱眉眼舒朗的笑着。他说:当花侧帽杯酒风流?
他也上下打量着苏画挽,突然靠近凑到她耳边低声细语些什么,换来的是苏画挽目光如冰手如刀快如电的一击。
这个小王八蛋死不足惜!
沈四对于这样的愤怒只是呵呵一笑,贼眉鼠眼的看着苏画挽的手刀落下,又不得不在最后关头停住。因为自沈四指间有矜贵的光晕在空气里隐隐浮现,停在苏画挽颈项间。
他说:要打架吗?
苏画挽不留情面的冷声回复:滚!
别这么小气,谁让你先哗笑我是纨绔子弟呢,你看我都没有生气,乖了。
乖你妹!
苏画挽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然而沈四完全没有金陵世家公子的风范,活脱脱的把自己的身价降到了牛皮糖的份上,亦步亦趋的跟在苏画挽身后,更甚者一把搂住了人家的肩膀,眉开眼笑的问道:在下沈挚,小兄弟怎么称呼呀?
苏画挽推开他的手臂,眉眼清冷神色不善的说道:区区无名之辈。
无名,那我给你个取个名字如何?
你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