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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很奇怪,那天晚上我喝了一瓶又一瓶,菜基本没怎么动,啤酒却上了三次,每次都是七八瓶的样子。我感觉越喝越清醒,想要醉的感觉却怎么也得不到。
厕所上了四五次,我一度怀疑这家店的啤酒是假的,后来我自己去货架上取了一瓶白酒,老蔡红着脸伸手拦住我,他显然是喝多了,含糊不清的对我说:“小丽,这玩的就有点大了,少喝点吧。”
我没理会,拿开他的手启开酒瓶盖子,像是喝啤酒一般直接上嘴吹了起来。我终于感觉到醉了,天旋地转的,好像出现了重影,眼前的老蔡一会儿变成两个,一会儿又变成三个,我打了个酒嗝,笑着对老蔡说:“老蔡你知道吗?你他大爷的就是个王八蛋,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骂老蔡,但就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出这些话来,我就是想骂他。
老蔡趴在桌子上也笑了,他对我说:“你……你他大爷的也是个王八蛋,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这几天我都瘦了……,可是你呢,真不让人省心,这些日子里,我心里不止一次希望你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用不着在乎亲人和爱人,没心没肺的活着那该多好,这样我也不必为你担心,自然吃得好睡得好也不用瘦了……。”
老蔡拿起啤酒灌了一口,接着说道:“可是你啊,偏偏太重感情,……可笑的是,我偏偏又喜欢你重感情……哈哈。”说完老蔡又喝了一口啤酒,趴在桌子上打着酒嗝。
我俩都喝多了,烧烤店的老板估计是怕我俩醉倒在他店里,占不占桌子倒是小事,因为他店里本来就没多少人,主要是咱俩还没结帐,于是陪着笑对我说:“帅哥,你看要不先付一下钱?”
我理解他,特别理解,于是听到他这话便从兜里拿出钱递给他。
喝完之后我和老蔡互相搀着出了店,老蔡问我要不要回去休息了,我对他摇摇头,说:“再走走吧。”
老蔡和我都不怎么清醒,所以那天我们其实喝到了夜晚两点多,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巷子里基本没几个人了。
昆明的天气确实很好,现在还是夏天,虽然是夜晚,但迎面风一吹,我居然感觉有些冷。凉风没有让我感觉清醒一些,相反的,我想吐,胃里翻江倒海的,接着我就感觉控制不住想吐的趋势了,我丢开老蔡,踉踉跄跄的跑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很难受,是的,不管是喝酒喝到吐还是其他原因引发的呕吐都不好受,我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滋味,眼前黑乎乎一片,我只觉得肠子都要被吐出来了,眼泪鼻涕也跟着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吐了好几分钟,肚子都抽筋了,也没什么可以吐的了,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似的特别难受,嘴巴里也是一股浓烈的酒味,从口腔蹿到鼻腔,眼泪又被呛出来不少。
吐完之后我清醒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我转头去看老蔡,发现他正躺在地上嘿嘿傻笑,我走过去问他笑什么,老蔡说他也不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
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老蔡一百七八十斤肉真不是白长的,我感觉肩膀上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我自己也都有些站不稳,所以老蔡庞大的身躯一压下来我俩都倒在地上了。
旁边路过一对情侣,被我和老蔡这架势吓得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快步走开,我迷迷糊糊间看到之后也笑了,醉汉果然是最可怕的生物。
其实不管喝的有多醉,意识还是清醒的,只要没有睡着,我感觉比清醒的时候还要清醒,脑子里想的事也更多。只是行动感觉不受控制了,身体也像是不属于自己一般。
我和老蔡挣扎着站起来,又相互搀着往前走去。
我对老蔡说:“你知道吗?我心里好难受……。”
老蔡对我点点头,他张嘴想要说话,一开口却急忙跑到一根电线杆子下面弯着腰吐了起来,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是无声的落泪,而是嚎啕大哭,我不再在乎周围的眼光,也不再在乎场合是不是不对,我真正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我又笑,仰天大笑,像个神经病一般。
老蔡吐的差不多了,不知什么时候他走到我的旁边,他对我说:“小丽,难受就要哭出来,不仅如此,你还要喊,还要嚎,大声的嚎……。”
我彷佛变成了只知道发泄情绪的机器,听着老蔡的话,顺从的放声大喊,具体喊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好像什么都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老蔡也在喊,也在嚎,我喊一句他也跟着喊一句,比我更加疯狂。
空旷的巷子里不是没有人,还有那些小吃店的老板和服务员,听到动静以后门口站了不少人,他们都在看着我和老蔡,不过我和老蔡却没有收敛,反而喊的更大声更起劲了,我们把他们当成了观众,而他们应该把我俩当成傻逼了吧。
商铺上面是住户,有些被吵醒的推开窗户往下看,大部分看到我和老蔡两个醉汉没有计较,关上窗继续睡觉去了,少部分火气比较大的则会骂上几句,我和老蔡没有计较,因为我们根本就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其中有一个比较突出的,瘦瘦弱弱的小青年,从二楼伸出半截身子,露出他上半身清晰可见的排骨对我和老蔡骂道:“你俩傻逼大半夜嚎个几把,吵到老子了知道吗?”
由于隔的不远,我和老蔡都听到了他骂我们的话,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子阳气弱的十分可怜,没开天眼都能发觉,显然是全民打飞,机玩的太多太投入了,我喝了酒,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抬头便是一句:“怎么了,痿了吗?”
老蔡笑了,我也笑了,周围的人都笑了。
老蔡也抬头对那人骂了一句:“你说的对,老子们在帮你把几把嚎回来。”
好像还真让我说对了,那小青年听到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气急败坏的对我和老蔡破口大骂。
我们当然不能忍了,于是不甘示弱的把他祖宗十八代所有女性都问候了一遍。骂的内容十分不堪入耳,这里就不说出来了,反正最后骂了二十多分钟,终于以那小青年啪嗒一下关上窗户告终。
这件事儿说起来确实是我和老蔡干的不地道,本来嘛,人家正在跟日本动作片做学术交流呢,我们却打扰了人家的雅兴,严重一点估计都断绝他以后再做学术交流的可能性了。
但正如佛语里那句话说的那样: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的内心都有两面性,恰好那晚上喝多了酒的我就完全释放了魔性的一面,可是也没办法,事情都过去了,如果那哥们能看到的话,我只能在这里跟他说声对不起了。
宿醉让人很难受,至少我就挺难受的,第二天我感觉头很痛,睁开眼看到的是一间陌生的屋子,我喊了几声老蔡没得到回应,老蔡显然没在,或者是还没醒。
看周围的样子,好像是学校宿舍,我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到这里的了,好像后来我和老蔡边喊边摇摇晃晃的走,然后我俩摔倒了,再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是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我慢慢坐起来,想要找点水喝,肚子里空落落的,喉咙也很痛,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喊的太大声太疯狂的缘故。
下了床我走了两步,发现还没缓过来,走两步差点摔倒,我连忙扶住床架子,却看见老蔡在我旁边的床上睡的正香。
我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四人的宿舍,和高中时候住的一样,两张铁架子焊接的上下床,除此之外还有几张破旧的书桌,像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一样,当然了,看那破旧程度,也有可能是垃圾场捡来的。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老蔡还没醒,我打算让他多睡一会儿,于是我扶着床站了会儿,感觉大脑清醒了一些,这才在宿舍里走动起来,不出意料的是宿舍里很干净,当然了,这里说的干净的意思是指除了不该有的,该有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不该有的倒是挺多,比如灰白的墙上挂着乱七八糟的长腿动漫少女,其中还夹杂着日本某一位动作女巨星的性感照片。斜眼一瞥,课桌里似乎还有一条三角内裤,男士的,都特么发霉了,我去他大爷的。
我想喝水,可是这样的环境显然是不可能有水的,就算有我也不敢喝。
这时候门被推开,我听见动静顺势看过去,顿时吓了我一跳,心情也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惊喜的是门外站着的两人我太熟悉了,惊吓的是缘分这东西真特么奇妙,让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短路,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在做梦吗?
只见门外站着两人,一个是猥琐,一个是肚皮,他俩手里提着袋子,正看着我冷冷发笑,戏谑的表情大概想问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能不意外吗?在这里看到他俩简直让我意外的像是做梦一般。
猥琐看着我说:“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