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自责,因为事情本来就和你无关,这世上有太多无法改变的东西,无法改变就只能接受。”那双眸子微动着,对上我的目光“而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摇头:“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事情就和我有关,我才是始作俑者,那个杀人的主意是我出的……我在想,是不是就因为我说了一个看起来很轻巧的办法,才让文逸动摇了,虽然我知道那是意外,可你明白吗,也许那个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杀人犯?”
“不是吗?”
洛言白抬手拍上我的头,像哄小孩子一样动作轻柔,可他的话语却让我吃惊,他说:“是,那你就接受自己是个杀人犯这个事实。”
这话让我彻底愣住了。
“照你所说你的确参与了不是吗?”他轻笑了一下“你还逃脱法律制裁,把你的好朋友推上前台抵罪,你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你这也算安慰人吗。”我压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来。
“不,我没有在安慰你呀,我是教你认清事实,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个坏人,那就做个坏人吧,坏人才不会想那么多。”
我感觉洛言白的话有点道理,但又说不出那分道理在哪,不过他这种说法的确让我豁然了许多,或许我痛苦的点就在于我根本就不无辜,却还要用力把自己装得善良。
我想证明文逸无罪,其实不也是想证明自己无罪吗?
能把事情想明白的感觉真好,就当我是个坏人吧,坏人不会为这些琐碎而痛苦感伤。
我吸了下鼻子,笑道:“我们吃饭吧。”
洛言白也明显松了口气:“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别别,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在乎凉的热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洛言白的每一次言行都让我讶异,这和我理解的他也差太多了。
看他执着地端起菜往厨房里去,我也赶紧跟在了后面:“还是说你很介意?那让我来吧。”
“还是算了吧,一看你就不擅长下厨。”洛言白不让我插手。
“别啊,不就热个菜能有多难,再说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洛大老板亲自动手。”
“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叫我名字吗?”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回身看我,表情还有点小认真。
“呃……”我记得我好像只有在和他争吵的时候才喊过他全名“这、这感觉多奇怪啊!”我努力了一番,还是没办法在常态下对他直呼其名。
“这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奇怪啦,你生活里经常有人直接喊你名字吗?”反正我目前为止没听见过。
“没有。”洛言白回答的很干脆。
“那不就是了。”
“所以我才希望你喊。”
……
好了,现在更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氛围似乎有点暧昧,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化解这种氛围,一个人在情绪大波动过后,总会有些回不到状态,我觉得我现在就这样,没法嬉皮笑脸略过去,也没法认真应答他。
只能生硬逃避:“还是你自己弄吧,我不干扰你了。”
说完我就溜出了厨房。
等他弄菜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有点忐忑,方才我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太多东西,这分钟冷静了,各种关于洛言白异常行为的思绪又爬上心头了,说来他这么奇怪也不是从今晚才开始。
一想就容易想多,导致接下来吃饭的时候我都不敢怎么说话了,我怕一开口话题又扯偏了,倒是他还挺坦然,也没继续提那茬。
说不定真是我多心了,什么暧昧不暧昧的,他可能就是被人叫“白哥”太多,听腻了,偶尔也想体会一下被喊全名的感觉呗,那什么“总裁”不都这样吗?就喜欢能扇自个儿一耳光的小姑娘,追求新鲜感嘛!
吃完了饭,洛言白也不让我收拾,我倒还真没想收拾,一来乐得清闲二来不想和他扯,就由他弄去了,反正洗碗这种家常事可能对他来说也是新鲜的。
没事做我干脆躺沙发上看电视,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一时间我有了一种久违的、熟悉的“家”的感觉,不是和晟浩初的那个“家”,我和阿初也很少在家做饭吃,洗碗这种事偶尔几次都是猜拳来的。
我想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家,吃完了饭妈妈在厨房洗碗,我就在桌子上一边写作业一边看动画片,时光悠闲而漫长。
我已经不记得那会儿我天天追着看的动画片是什么,也不记得让我痛苦纠结的作业是什么,偏偏只有那锅碗瓢盆相碰摩擦而出的细碎声留在了记忆里,清晰无比。
记忆和现实重叠,我又开始恍惚困顿。
模糊中我感到有人给我盖了点什么,应该是洛言白,除了他也没别人了,我想和他说话来着,但倦意太浓我还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