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是说要去喝酒吗?还打算回家梳妆一下啊?”我这时也才察觉到,文逸穿着很随便,不像她一贯去个菜市场都要精心打扮的作风,甚至于有些邋遢,她居然穿着双拖鞋就开车出门来找我了。
“又不是我家没酒。”文逸率先下车后又替我们拉开了车门。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真要在家喝?”我下了车,不可思议道“那你家秦先生没意见?”
“他不在家,出差去了。”文逸轻描淡写一句带过,随而又补充道:“再说了,就算他在家又怎样,我们姐妹聚会有他多话的份吗,在也得给我滚出去。”
哟呵,有问题,绝对有问题,看来是小两口吵架了?可也不至于吧,文逸是那种脆弱的人吗,和老公吵个架也要拉我们买醉。
文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还不等我问,就先把话根堵断了:“你可别多想啊,我就是年纪大了,不喜欢外面那种吵闹的地方,想在家安安静静的喝一杯和你们聊聊天,今晚可是难得的我们三又一起喝酒,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不要提,我决定了,今晚我家里的酒,随便你们开,看中哪瓶开哪瓶!我绝不心疼!”
文逸说完大手一挥,就豪气的往前走了。
这可是典型的先抑后扬,转移话题,用诱惑来隐藏问题的本质,她这段话充分表明了她内心的波动,此刻,她比谁都不开心。
不过妙晴倒是很吃这一套,前一秒还拧着眉一脸的疑惑,后一秒就为文逸拍掌叫好:“行,难得文逸姐这么说了,我们今晚就开开心心喝一场,一醉方休,把所有烦心事都抛在脑后。”
也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心宽,在这里,麻烦最大的可是她。文逸的心事,大不了就是家务事,她可是关乎性命的事,居然还真能抛之脑后。
我还在愣着,妙晴就已经“咚咚咚”跑上前去,一把搂住了文逸脖子,絮叨道:“我要喝那瓶白兰地!”
“没问题!”文逸爽快地应承她。
“还有还有,要喝柜子最上面那一瓶!”
“开!都开!”文逸也哈哈笑起来。
两人一唱一和的进了电梯,文逸才扭过头来催促我:“来不来啊?不等你了!”
讲真,这一分钟我有一点恍惚,好像看到了大学时代的我们,她也总是这么没心没肺地笑着,在宿舍门口催促我。
我说不清此刻心底生出的感觉,不像是回到过去的开心,也不像是怀念过去的忧愁,更像是……更像是一种悲凉,一种莫名地、对未知的以后的,悲凉。
或许真如阿初所说,我在一个习惯性怀疑别人的环境里待的太久,以至于我自己心里都扭曲了,开始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不信任,对啊,我为什么要去分析我朋友的一言一行,为什么要去猜测她生活的好坏。
既然她开开心心约我喝酒,那我开开心心奉陪不就是了吗。
想到这儿,我也笑着赶上去:“我记得秦榄送过你有一瓶生日酒,你出生那年产的,舍不舍开啊?”
“还是你厉害,专门惦记我的好东西!”文逸伸出手笑指我。
“哎哟哟,不是说今晚想开哪瓶开瓶吗?想食言啊?”这种调笑她的感觉真好“我可跟你说了,再不开小心女儿红变花雕!”
“呸呸呸!乌鸦嘴!”文逸斜我一眼“你能盼我点好的吗?”
妙晴一手还搂在文逸脖子上,待我进了电梯,另一手也搭上了我的肩,嗔怪道:“你俩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什么女儿红?什么花雕?那不都是古代的酒吗?文逸姐你家还有那么久远的酒呀?”
文逸和我相视一眼,就大笑开来。
妙晴见我们笑,就更是着急了,我们就这么嘻嘻哈哈地一路进了文逸家。
文逸挺自觉地去拿酒,还真是妙晴要喝什么就开什么,一瓶酒只倒了一杯就扔旁边,酒过三巡,最能喝得妙晴却最先喝翻,整个人已经躺倒在沙发呼呼大睡过去,只剩我和文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我们的大学一直聊到工作聊到又聊到现在。
时间还真是不可估量的东西,转瞬即逝,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文逸感叹说我得到了最好的一切,想做的工作和想爱的人,我问她何尝又不是,成为了理想中的大律师、嫁给了最爱她的秦榄。
在一晚上都刻意回避了恋爱这个情节后,我俩第一次提起了秦榄和阿初,然后便是一片沉默。
半响,文逸开口问我有没有带烟。我都不抽,哪来的烟,她问过我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就跌跌绊绊去书房找秦榄的烟。我看她走不稳,便上前去搀扶她,其实我自己也没好到哪去,结果就是两个人东倒西歪互相拉扯中摔了两次才摸进了书房。
文逸从抽屉里翻出烟,坐在地板上就抽起来,其实在我印象中文逸从来不在家里抽烟,至少不会在秦榄面前抽烟,她这么放肆或许是因为秦榄不在?我也靠着墙壁坐到地板上,看她一口接一口的深吸,看着她把烟灰散落了一地。
我这时才有几分意识到,其实我可能根本就不了解她,也不了解任何人,这世上多得是我不知道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