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人继续说着:
“这里太过平静了,来吧!”
“给予它最凶狠的报复吧!”
“权能的钥匙已经被你握在手中,打开这扇门吧!”
“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宁可失去百体中的一体,不叫全身丢在地狱里!”
……
“瑞德拉斯城和所谓皇权的象征——白塔,其实都是幌子罢了。”
“这整座城,只是皇室的一个巨型仓库,他们利用瑞德拉斯城来储存一切所需要的资源。”古恩利尔顿了一下。
“他们的目的呢?”漩问。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俄国的一个人,他叫高尔察克。”古恩利尔没有直接回答漩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知道一点点,但不是很清楚。”漩点点头,说道。
“高尔察克是二月革命后俄国的一名海军名将,在1918年他组建了一支超过15万人的军队,自立了俄罗斯最高政权,通俗点来说,他是个反贼。”古恩利尔从抽屉角落取出一张破旧的牛皮纸,上面用墨水绘制着一张地图,地图靠下的位置有一个猩红的圈,旁边的标识是——贝加尔湖。“1919年10月,高尔察克的军队在托博尔斯克被红军打败了,他剩余的50万军队,还有75万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流亡者,总共125万人开始朝东部逃亡,想横穿西伯利亚,带着白卫兵从国库弄出来的1600吨黄金,到太平洋寻求日本的帮助,这可是几乎整个国家的黄金储备了,啧啧。”
“在经过当年地球上最冷的小镇托木斯克时,逃亡队伍燃料耗尽,他们不得不用雪橇来拉金块,深冬的严寒中,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去,最后的25万人,则全部葬送在了冰封的贝加尔湖上。冰结的湖面上气温接近零下七十度,没有一个人成功活下来,连带着1600吨黄金,都在第二年春天消失了。”
“故事编的挺好。”漩鼓掌。
“这不是故事,这件事在世界历史上也有着记载,瑞德拉斯城皇室的监视者多年来一直都注视着贝加尔湖,他们目睹了最真实的。”古恩利尔道,“在寒雾弥散的冰面上,能见度不超过五米,无数漆黑的模糊身影,哦老天!它们肯定超过了一百头,每一头都至少有河马那么大,头上长着弯曲的角,它们在咆哮着追逐逃亡者们,并在惨叫中将他们撕碎。天杀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这地方有这样的恶魔!”
“这是其中一位监视者的原话,他后来得怪病死了。”古恩利尔补充。
“你想说,贝加尔湖里面的怪物是导致高尔察克军队团灭的原因?”漩作沉吟状
“明人不说暗话,神血者间就没必要怪物怪物的叫了,它们是「恶魔」,贝加尔湖里确实有着「恶魔」,而皇室的存在,就是为了消灭它们,但皇室在近二百年里都没有发现动静,这件事逐渐也被遗忘了,直到1919年才被重新提及,每隔二十年左右恶魔就会大范围苏醒一次,皇室也不知道贝加尔湖下面究竟有多少恶魔,他们只是无休止地将见到的恶魔全部杀戮殆尽。据说,只是据说罢了,贝加尔湖下面有皇室都惧怕的某种生物存在,他们始终不敢深入湖底,反而在那地方建立了一座湖上基地,边缘设立警戒网,将最核心的地带彻底封锁了。但这些都不是我要管太多的,既然皇室需要武器来进行清剿行动,那我们winds就向他们供应,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情,皇室的主战场永远在贝加尔湖上,而不是瑞德拉斯城里,瑞德拉斯最精锐的红莲卫大部分时间也坐镇在湖上基地,他们可都是优秀的神血者。”
“但是,为什么那些恶魔在出现了一次后就销声匿迹了?我并没有得到这些年俄罗斯有恶魔出没的消息。”漩表达自己的疑惑。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和我无关,我只是挣钱的人,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什么事情我都干,隐秘什么的我可不在乎。”古恩利尔无奈地耸肩,他也不是能知道所有细节的。
“好吧既然这样,那交易结束,虽然我觉得你说得模棱两可根本没达到我的预期,但我更不喜欢把准备好的东西当废纸丢掉,支票放在这里了,随便一家银行都可以兑换。”漩将事先准备好的支票用玻璃杯压住,起身就走,一副“我家里着火了要赶紧回去”的样子,这种干脆程度让古恩利尔都目瞪口呆,世界上还有这么奇葩的人?真不把钱当钱吗?这可是五百万美元啊!
但就在漩即将踏出奇洛斯酒馆的一刻,柜台后方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
“嗯?”漩下意识扭头,却看见门后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脸蛋粉扑扑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宽松浴袍,披肩长发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看起来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在往外冒着热气,头上顶着一个黄色的橡皮鸭子。
“你怎么出来了?!”古恩利尔大惊失色,目光停在了少女手中那串钥匙上,那是一个小巧的亚克力挂饰,图案是迪克兰和某个白人女孩的合影。“迪克兰!原来是你这小混蛋!啊啊啊!”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这种独特的神血波动……”漩自语道,眼神扫过少女的脸颊时,却发现后者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但那对瞳孔比起常人要少了几分灵动,显得有些无神。
古恩利尔拿起一支圆珠笔,在记事簿上飞快的写:“回去,快回你的房间去!我的小姑奶奶!”然后拿起来给少女看。
“可是,叔叔你说要带我找哥哥的,要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哥哥呀?”少女晃了一下脑袋说,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很快,很快了,过两三天你哥哥就来接你了……”古恩利尔抹了把额头的汗,又继续写着。他不时地回头看漩,那眼神就像是个心虚的贼。
“她是……?”漩欲言又止。
“呵呵,是我侄女,让她在里面呆着结果她又乱跑了,先生别见怪。”
“哦,既然是你家的人,那没事了。”对于古恩利尔这种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在撒谎的表现,漩却只是轻点着头,把“那没事了”又在嘴里念了两遍,看起来并没有怀疑什么,他戴上牛仔帽,嘴角向上努了努,似乎是想笑,但最终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踏出了奇洛斯酒馆。
古恩利尔没有注意到漩的表情,他只是长吁了一口气,低声骂道:
“他奶奶的,那家伙怎么还不过来过来把这货带走,差一点老子就暴露了!”
……
“泠汐,你觉得他说的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漩走在空荡的马路上,一手按着右耳的蓝牙耳机,低声问,那个时候的蓝牙耳机比起现在要简陋的多了,外面那个大大的指示灯简直亮的像是个灯泡,甚至还有可以伸缩的天线用来接收信号,如果漩不用手遮住会显得他是个傻逼。
“哥,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最后那个女孩,你在看到她的时候,心跳可是加速了一点点呢!是不是心动了?是不是?”那头的女孩娇笑着问,她的声音就像是风穿过风铃般清脆悦耳。
“没有,只是觉得她怪怪的。”漩平静地回答。
“哎呀!哥!你怎么老是这副死人脸?就不会笑一笑吗?真是的!好吧,照我的分析,那个古恩利尔并没有说谎呢,他确实也就知道这些东西。”泠汐有些幽怨地道。
“没事,我也没指望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剩下的东西我们自己去应证吧,他也算是替我们省下了很大功夫。”
“作为仓库的瑞德拉斯城和白塔,贝加尔湖出现的恶魔,还有神秘的吟唱声……”漩一直听得很清楚,似乎在瑞德拉斯城一直回荡着某个声音,在不断呼唤着什么。
“哥,我觉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但只是我猜测的。”泠汐忽然说。
“说来听听。”
“瑞德拉斯城的皇女,我总有预感,她会是开启这个阴谋的钥匙。”
“皇女?”
“每二十年一更替的,瑞德拉斯城最大掌权者:瑞德拉斯女皇——的继承人,在女皇下任后,皇女才会被选出来,她们那时往往是初生的婴儿,然后在瑞德拉斯城皇室的培养下,成为下一任女皇。”泠汐解释。
“你的情报搜集能力还真是比我强太多了。”漩摇摇头,自嘲道。
“瑞德拉斯城建立至今近两百年,历史上已经出现了七任女皇,现在是第八任。”“补充一点,女皇生活在白塔里面,一生无法出城,她们天生是最特殊的神血者,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样吗?好吧。”
“你怎么就不问我是什么猜测?!”泠汐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和漩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么费劲!
“猜测什么的对我没用啊……我需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泠汐,你能做到的对吧?”
“没错!我一定能把猜测变成结果的!我已经在白塔外面,现在要去证实我的猜测了!哥,祝我好运!”泠汐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她甜甜一笑,关闭了蓝牙耳机,只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一路顺风。”漩抬头望着血红色的天,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像是笑容的笑容,此刻伴随他的只有彻骨的寒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