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亦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只有,只有冰冷彻骨,粘稠恶心的黑暗……
结束了吗?我死了……吗?
他还记得从自己胸膛前透出的军刺尖端,那一段光泽金属上拉着鲜红的丝,带着些肉末和碎骨。画面始终定格在这里,像是定格的胶片电影。
我要死了。即使思维很迟钝,晨钟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毕竟,这逻辑很简单。
那东西从自己的后心捅进来,穿过心脏,凿开胸骨,将自己捅了个对穿。
我要死了吗?
眼前定格着的电影胶片,忽然像老电影似的翻起信噪雪花,影像快速的跳动起来。
荧幕上出现一个小男孩,他手里抓着一张薄方纸,有些雀跃的跑向远方等待的女人。
“妈妈,你看,这是我的成绩单!”小男孩把纸条递给女人。
“好样的,晨钟,你又拿了第一名。”面孔祥慈的女人摸着他的小脑袋,嘴角缀着幸福的笑。
画面在女人的脸上定格一会儿,然后又迅速模糊不见,浮出另一幅画面。
小男孩长大了些,稚嫩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消失得要快,板着脸像个小大人似的。他昂着头颅,有些骄傲的走进坐着许多大人的办公室。
他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上前,也对他笑,问:“小天才,你又有什么新点子?”
荧幕接着闪动。
小男孩更大了,只需要把手抬到胸口,就能拧开门。
只不过,他脸上没有以往的自信,反而全是阴沉的慌张和不安。
身后,有一个矮他半个头的小女孩在哭号。
“哥!”
“我要离开这,离开这个畸形的地方!”小男孩喊道,不管不顾,逃也似的冲向门。
哐当!
紧跟着,影像再次模糊,而新的画面又接着出现,晨钟过去的短短二十多年一生,仿佛都被回顾了一遍。
荧幕的闪动,渐渐的消失了,又回到最开始的画面。
仍然是那柄军刺,晨钟怔怔的看着它。
我要死了吗?我的一生算是精彩的吗?精彩?不,一点也不。好想喝一杯热咖啡。好想摸摸晨灵的脑袋。好想和徐离再来一次长湿吻。好想活下去。好想……好不甘心。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没有……
晨钟的意识,渐渐的向着深邃的黑暗沉去。
“哥哥!”
突然,一声稚嫩的轻唤响起,身下的黑暗之中,似乎有氤氲的光芒亮起。有些温暖,像是刺破漆黑黎明的第一道光。
它托起了晨钟下坠的身体。一些氤氲的光,似乎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寒冷被迅速的驱散,他觉得自己好似被包裹在襁褓一样的温暖里。
而眼前的黑暗,也被驱逐了一些,晨钟再次看到了大厅远方躺着的漆黑探索号。
莫名的,视野突然拉近了。晨钟看到了晨灵和徐离同样满是惊慌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