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粗胖的肉胳膊抱了上来,一个绒绒的毛脑袋立刻伸进颈窝,圆圆的硬头骨抵着他的下巴,贴得十分紧,阮焰甚至都能感觉到小家伙拼命梗直脖子的力道。
“你想我活着……”
他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得胸膛震动,眼泪泛滥成灾:“可是宝贝,这样活着,真的太痛苦了……”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毛绒绒的脑袋重新扬起来,肉掌抚上他的胸口划着圏地揉动。
阮焰再次对上那双陷在洁白绒毛中的,纯真干净如天使般的眼睛。
一对仿佛容纳了整个银河星池的黑色珍宝。
他看着,呆愣的、痴痴地看着。
看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磨难。
他抱着它,在那温热的团身子和厚实绒毛中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捱的夜晚。
直到一周例行取样的脚步由远及近,他才眨动了眼睫,越过那圆绒的脑袋,看到它头顶漫天的繁星璀璨。
上帝把珠宝撒落人间,而它便是银河馈赠给他的最甜那颗糖。
阮焰微微翘起嘴角,附唇亲吻糖宝不住抖动的黑朵朵。
——快乐总是短暂的,而紧跟其后的往往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笼门打开,怀里沉甸甸的份量被来人粗鲁地夺走。
幼崽惊恐稚嫩的叫声让他心脏痛得像是裂开了两瓣,阮焰第一次开始憎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如果他足够强大,足够强大……
眼前突然大亮,阮焰从回忆中惊醒过来,他愣愣看着手上的细绒t恤:
是啊,这回他强大了,却再一次弄丢了它。
阮焰颤抖着手将脸埋进绒毛布料中,满满的竹叶香气和奶香味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着气,像一只永远吃不饱肚子的饿鬼,贪婪无度地攫取着上头熟悉的气味。
滚滚,我的宝贝……
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再次回到我身边!
他还能有第三次机会吗?
还能再奢望一次……
“大佬,大佬!”
阮焰抬起脸,满布了血丝的眼睛冷冷盯向来人。
铭铭吓得倒退一大步,差点坐地上去,还好跟在他身后的楚灵浦适时抬手扶了一把。
阮焰将手上被泪水洇湿的衣服重新叠好放在一边,他坐直身体,穿着军靴的两条笔直长腿闲适搭在地上,掌心依然覆着旁边的衣服。
在铭铭和楚楚相互打气着走上前时,他开了口:
“有事?”
声音冷得就像雪山颠上最硬最难化的那块冰。
铭铭牙齿打颤:“有,有、有人带来了,据说是关于小姑娘最新的消息。”
“恩。”阮焰抓着衣服起身,“把他带去市政厅的会客室。”
“好、好的。”铭铭连声应诺。
两人站在原地,等到那颗标志性的银发脑袋渐渐走远消失在了玻璃门后,才双双松了口气。
楚楚:“呜,铭铭,大佬好可怕啊!”
季铭:“我还记得滚滚在的时候,他脾气特别好,整日里眼睛带笑的。”
哪像现在,那眼睛像是深渊,只看一眼就头重脚轻,仿佛一个不慎跌进去便会摔个粉身碎骨。
吓人的很。
元滚是被一阵吵嚷声惊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圈围在床边叽叽喳喳的残障少年,觉得自己大概还在做梦?
一个梦中梦?
他重新躺了下去。
“喂!醒都醒了,就别装睡了!!”
有人扯了扯他的裤子。
元滚被他们拉得往床尾滑了点,嘴里不断念叨着:“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什么做梦啊,我们可是活生生真实的人!”
一个少年伸出罪恶之手,狠狠掐了把元滚的腿肉。
元滚痛得鲤鱼打挺,直接坐了起来。
“你们是谁?”
怎么随便私闯民房?!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个房间只是暂时给他睡觉的,不归他所有。
但现在自己人睡在这,这里就该是他的地盘!
“我们啊,是你的哥哥。”
元滚:???
他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残疾人哥哥?
“哼,凭什么他毫发无损!!”一个染了头白毛的清秀少年委屈地撅高了嘴唇。
他的头发里有两撮故意留出来的黑发,分别在头顶对称的一左一右,两个眼睛周围画着一大圈深青色的眼影,总体造型很像是熊猫。
本该是十分萌的男孩子,却因为头两侧的耳朵被削没了,硬生生多了几分惊悚感。
尤其他扭过头的时候,那光秃秃细圆的耳洞,看得元滚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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