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功把孩子养大,然后疫苗出现了,世界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一个全新的人类社会正在建立中。
最后他们在安稳的新世界中携手白头,死后入了同棺。
他们的子孙后代会在每个清明节为两人洒水扫墓……
但是、但是这一切却随着少年体温的突然抽离而出现裂纹,最终成了一堆碎片和虚幻泡沫迅速消失。纪美感到胸口空落得好像能灌进风。
她睁开眼,看到元滚转身离开的背影。
少年走之前应该是说了些什么的,模模糊糊,听不真切,被幻想中耳膜震动的声音尽数隔挡在了外头,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无限地放大……越来越急促……
纪美深喘了一口气,仿若溺水的人终于游上了岸,她哆嗦着抱紧了怀里的汤罐,张了张嘴,一声‘桂圆哥哥’最终还是没能喊出喉咙。
女孩满眼的怅然若失,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敢做,唯有傻傻站在原地看着元滚的背影越走越远,越变越淡,最后融进灿烂的天光中。
不知道为什么,纪美的脑海里总有一个细弱的声音重复地念叨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可能!女孩扯住头发哭着摇了摇头:他会回来的!我们拉过勾了!!
元滚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队神情冷峻的行刑小队,标志性的红色血布条缠在他们胳膊上,个个都面沉如水,堪比煞神,他们的鞋子沉重地踏在长街狭窄的水泥地上,整齐划一,硬如蹄铁。
道上行走的幸存者碰见他们纷纷退开让到两边,等这些不好惹的家伙走远后,才敢聚拢到路中央,继续之前的活动和话题。
“这是又要有人遭殃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走,跟去看看。”
“不要命了你?!”旁边人立刻大惊失色地拉住了他。
新城主上次可是把一圈围观看戏的闲民贬为奴隶,直接抓进了地牢中(一般被称为闲民的,都是在下城区混得不错,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下城区的一些管事都要给他们让个几分薄面,可到了阮焰那,这些人就跟底层那些强制工作,每天劳苦到失去了自由人权的石徽贫民没差别。
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好坏结果全凭当天心情。
如此乖张性情,加上他那让人猜不透的行事作风,也无怪乎3032的人们会把他称之为暴君了。
但其实。
阮焰不光光只是对下城区的闲民贫民一视同仁,这四个字中涉及到的范围,还包括了上城区的银徽金徽幸存者。
但凡只要惹到他的,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下场都不怎么好。
比如男人刚接手3032那段时期,冒充熊猫幼崽的赝品少年被当作礼物源源不断地往他身边送,这其中就牵扯到了很多高阶异能者。利益网盘结相互,错综复杂,往往抓住一头,稍稍往上一提就能拉扯出成片潜伏在阴谋海下的大鱼。
涵盖了基地金字塔三分之二的顶层势力。
可就算是如此,阮焰惩治起来也毫不含糊,有异能者抱团反的,都被他采取暴力手段强压了下去。
时至今日,3032城的势力几乎翻新了一番。
回到温暖破旧的小平屋,元滚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他睡得天昏又地暗,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嗓子又干又哑,火燎一般痛。
他摸索着踩到地上,抬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还好,不烫,没发烧。
松了口气,眼神扫到墙上的钟表,才知道已经迟到了。
但是煤区的仓库门还没开!!
元滚小脸变得唰白,立刻套上鞋子,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家门。
因为太急,后背的衣料被门把手刮走一块,凉风立刻倒灌进来。元滚将手往后摸了摸,能触到自己的肉,可能还划到了皮肤,有一条火辣辣的细痕微微凸起肿在背上。
元滚嘶了口气,放下手不再管它,脑子里只想着得快点去开仓库门。
跑到昨天熟悉的十字路口那,刚好有一辆重卡经过,他急停下脚步,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唇,黑亮的眼珠子左右扫扫,突然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是纪美和公主头。
她们俩有说有笑地从马路对面过来,两人挽着手,举止亲密如闺蜜。
元滚这会儿也喘匀了气,他抬起手,想跟纪美打个招呼。
哪知道女孩看也不看他,就像是经过了一个陌生人。
元滚抬起的手机智地打了个弯,绕到脑后挠了挠头发。
这一动作成功缓解尴尬,仿佛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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