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低。
张澄撑着笑脸站在傅棠身边,心里暗暗震惊。
——不是说傅家早就末落了吗?难不成,一个太子伴读,竟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
傅棠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神色,嘴角奇异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就像是真的化成了一枚钩子一般,把张澄的羡慕妒忌全都勾了出来。
而傅棠之所以放任张澄跟着自己蹭脸熟,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毕竟,只有让张家知道太子的能量有多大,才能让他们更加拼命地靠过来呀。
追着猎物跑什么的,不是咸鱼的风格。
咸鱼最喜欢躺赢。
所以,坑里下上饵料,让猎物自己跑进来,才是上上之选嘛。
傅棠别的东西或许没有,而耐心却从来都不缺。
一个有耐心的猎人,总是能等到收货的季节的。
这一场烧尾宴,最大的收获除了让引凤楼彻底奠定了在京城酒楼中的地位之外,就是傅棠成功地把张家人的心给勾牢了。
一家人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洗漱过后,美美地睡了一顿饱觉,具都心情愉悦。
其中,张夫人的心情尤其好。
在张冕说要让张澄帮傅棠迎客的时候,她是下意识地要拒绝的。
因为她心知自己左右不了儿子,而儿子又对自己的娘家偏见颇深。
她怕傅棠不但不同意,还会变着法子折腾张澄,把她与娘家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弄僵。
可是,被兄长那般殷切地看着,张夫人拒绝的话是实在是不应该说不出口。
但答应了之后,她又心怀忐忑,怕儿子倔脾气犯了,不管不顾。
但是,她顾虑的这些一样都没有发生。
她的儿子不但得体地接待应对了所有的人,对她的侄子也颇为照顾。
这个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张夫人欣喜之余,觉得自己儿子果然孝顺,纵然嘴上强硬,可行事上还是颇为顾忌父母的心事的。
这样一来,她又觉得,纵然那扶华郡主再厉害,在自己这个婆婆面前,也要低头让三分。
只能说,幸好傅棠不知道张夫人的心思。
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笑眯眯地说一句:如果这样想,能让您高兴的话,那您随意。
傅家这一家子都觉得自己否极泰来,心情极端愉悦。
张家就不一样了。
从坐上回家的马车开始,张澄就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和父亲张冕说。
一开始张冕还没有发现儿子的异常,兀自兴奋不已,搓着手絮絮叨叨。
“真是太好了,总算是和傅家搭上线了。我就说,只要搞定了妹妹,那大外甥心里再不乐意,也得听他娘的。哈哈,叫你这小兔崽子不给老子面子!”
张澄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哎呀呀,只要一想到那小兔崽子的憋屈样,我就能多吃两碗饭。”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吃撑了的胃,不期然就回味起烧尾宴的上的菜品来。
前些日子他就听说,引凤楼推出了好些别处没见过的菜,又好看又好吃,只因价格略贵,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来过。
想不到,这些菜竟然这么好吃。
他一跑神就顾不得说话了,张澄也乐得清净,继续低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张冕回过神来,就来查问儿子,“怎么样,你今日跟着傅棠,认识了不少人吧?”
张澄张了张嘴,嗫嚅了一下,才态度生硬地说:“我是认得人家,但人家不认识我。”
“那又有什么关系?见面三分情。”
张冕丝毫不以为意,勾唇笑道,“再说了,他们就算不给咱们张家面子,总得给傅家面子。”
只要拿捏住了张夫人,还怕傅棠不乖乖听话吗?
张澄终于忍不下去了,带着质问的口吻问:“爹,你今天为什么要那么说母亲?母亲日日为家里操劳,那些话若是让她听见了,该有多伤心?”
“伤心?”张冕愕然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儿子在说什么。
他当即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那你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父亲!”
这种轻慢的态度,一下子就刺伤了张澄,他不满地说,“母亲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这些年但凡是后宅的事,我哪一件不是由着她?那些妾室通房再得我的意,只要她一句话,要打要卖,我有说过半个不字吗?”
张澄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明明知道,张冕说这些都是狡辩,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过片刻之间,张澄已是急得脸色通红,浑身冒汗了。
张冕见状,“哼”了一声,说:“再者说,我说的那些都是实话。你回去问问你娘,哪一件不是她干过的?”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张澄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