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气得脸都白了。
她“哼”了一声,拂袖而起,“那自己照镜子去吧,还娶媳妇儿做什么?”
这时,黄杏刚巧沏茶回来,正要进门呢,就见自家郡主怒气冲冲地往外走,不由奇道:“这又是怎么了?先要了茶,这茶也不喝了?”
“茶?要什么茶?还不快给你家侯爷拿镜子去?”
“诶,郡主,夫人,你听我说,听我狡辩……呸!是听我解释呀!”
黄杏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
等回过神来,她先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托盘,又看了看门户大开的书房,犹疑了片刻,还是没敢进去,只单手把书房的门关了。
等出了院子,她把托盘和茶盏交给一个小丫头,叫小丫头送回去给茶膳房,这才追着自家郡主回了正屋。
只她才走到门口,就被红梅给拦住了。
“别往里凑了,侯爷和郡主在里头呢。”
黄杏隔着门帘张望了一眼,低声问道:“和好了吗?”
红梅亦压低了声音,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侯爷只要不乱说话,哪有哄不好咱们郡主的道理?”
“阿弥陀佛,看来是和好了。”黄杏念了声佛,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诶,你先前不是跟着郡主去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红梅心里好奇极了。
说起这个,黄杏也是一脸懵逼,“我也正纳闷呢,也就去沏了个茶的功夫,一转回身,这俩人就一个摔门而去,一个紧追不舍了。”
红梅听了,笑了起来,“咱们这两个主子呀,别看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一会儿恼,一会儿好的。”
“谁说不是呢。”
两个丫鬟头挤着头,叽叽咕咕地说说笑笑,时不时看一眼帘子,生怕屋里头主子叫人,她们听不见。
两人说了会子闲话,黄杏道:“得,我看呀,我还是得给这俩小祖宗重新沏茶去。说这么长时候的话,一会子准要渴了。”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再说宋潮失魂落魄地回去了,恰逢理郡王从天子那里讨来一尊天女相,正要拿到霍王妃面前献宝。
他在门口看见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儿子,一巴掌就招呼到后脑勺上了,“怎么了这是?去你姐夫家,你姐姐又给你脸子看了?”
然后,他就见他儿子看着他发起呆来。
他挥手叫搬着天女像的人先进去,这才转头问宋潮,“嘿,你这臭小子,到底是怎么了?”
宋潮看了看四周伺候的下人,众人都会意爱,自动自发地退远了。
而后,宋潮才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问道:“爹,你实话告诉你我,你怕我娘吗?”
这算什么话?
理郡王眉毛一抖,笑骂道:“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呀?我那不叫怕,叫敬重。”
在他说话的时候,宋潮死死地盯着他的神情,见他没有一点做假的意思,不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以往都是他错了?是他自己想得太多了?
“可是,娘经常对你喊打喊杀的,正房屋里的地砖都快给你跪出俩印子来了。”
宋潮急于找证据,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究竟想要证明些什么。
“还有咱家专门聘的吴大夫,专治跌打损伤,不都是给您准备的吗?”
被儿子当面揭短,理郡王的眉心跳啊跳的,终于忍不住,抬脚把他踹了个踉跄,“那你见我用过吴大夫几回?”
这……还真没几回。
就那几回,还是叫来给宋潮看伤的。
猛然发现自己坚持多年的东西都是错的,全是自己有眼无珠,看不透表象。
这种感觉,不亚于三观颠覆。
反正,宋潮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他还想再挣扎一下。
“那……那爹你这么多年,怎么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理郡王微微一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身后,心道:儿呀,你可真是作死呀!
但他嘴里却是义正言辞,“你胡说什么呢?你母亲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我怎么能给她添这个堵?”
宋潮:“是吗?”
“哦,你觉得不是?”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想起,宋潮觉得寒毛直竖,“……娘?”
——完了,又得劳动吴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