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哲抬枪压腰,蓄力击中马腿,横扫过去。马儿前蹄跪地,嘶鸣一声,甩下背上人,侧翻在地。
“喔喔——喔!”前后响起欢呼声,有卫军的,也有齐军的。
那两人站起身,阴着脸看向霍哲。
霍哲骑在马上,俯视他们,拱手道:“不送。”
“呵,有种!”其中一人抹去鼻血,转身回到他带来的军队中,接过缰绳上了马:“回!”
另一人听到号令,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临走前放话:“要是谁再敢嘴巴不干净,我一刀砍了你!”
此地只剩下卫军。
陈参迈着沉重脚步走上前,咧嘴道谢:“好兄弟,承蒙关照!”
霍哲瞥他一眼,吩咐小卒:“扶陈将军去看军医。”他策马离开。
随即,霍哲走上城楼,数十名兵卒站在城楼前盯哨。外头是呼啸的风声,像鬼哭狼嚎。
他询问可有异动,众人摇头。
贺兰山的方向,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奇怪。
霍哲揉一把脸,突然听见沉重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去,一人抱着七八个酒壶走进来,往他跟前一坐,酒壶乱滚一地。
陈参豪迈道:“好兄弟,今天这架打得痛快!来,喝,大家伙都喝!”
兵卒们欢呼,抱起酒倒进嘴里。
霍哲看向他:“伤怎么样?”
“皮外伤!”陈参拍胸脯。
霍哲点头,捡起一壶酒,跟陈参手上的碰一下,拔开酒塞仰面灌进喉口,酒液溢出流经他下巴,沾湿衣领。
他长叹一声,嘴里满是酒气,浑身辣地暖和起来。
“好兄弟,”陈参开口:“这酒烈吧?心窝是不是暖烘烘的?嘿,这会儿要是……我听说啊,京都的姑娘都水灵灵的,不像咱们这,个个干瘪得跟个老太婆似的。好兄弟,你是从京都来的,你给讲讲?我听说你跟昭元长公主,嘿嘿,她是不是长得跟天仙似的?”
霍哲抬眼看向他,抬手灌下一口酒。
“不记得了。”
“嘿,你真是——”陈参嘟囔,抱着酒咕噜噜地喝。
霍哲垂眸,看向地面。这一年里,霍哲从孙二郎的信件中得知,张不移成了立政殿的常客。
他还从外祖那知晓,外祖亲口向先帝拒绝了他与昭元公主的婚事。这件事,他以前根本不知道。
但她肯定知道的吧,所以这一年来,不曾寄来只言片语。
霍哲往嘴里倒酒,酒空了,于是他把酒壶砸碎。
他心中有火,他不甘心。
“报——”突然一声大喊,士卒探头向城楼下看:“霍将军你看,城门有人敲门!”
闻言,霍哲朝外看一眼,立刻下城楼。
来人灰头土脸,从马上翻滚下来,是个生面孔,霍哲仔细辨认了下,发现似乎是方才齐军的人。
“将军、我们将军,”他喉咙嘶哑,紧抓着霍哲衣袖:“我们将军遇袭了,是胡人!”
霍哲皱眉,确认一遍:“遇袭?铁勒部在西面贺兰山,你们将军往东边走,怎么会遇袭?敌军有多少人?”
他使劲摇头:“不知道,我见势不对就立刻跑回来报信了,你们快去支援!”
霍哲抬头看向陈参,陈参哼一声撇开脸。
“行,我带兵过去。”霍哲道,随即点了两百兵马,让这位齐军信使领路。
两百人一路狂奔,到地方时,天已擦黑,满地都是战后痕迹,尸体、马匹、兵器和乌黑的斑斑血迹。
突然,一声鹰唳,扶摇直上盘旋天际。
霍哲抬头看去,视线下移,天际走出一排人马,个个头戴裘帽。随即,他们身后的人马也走出来。乌泱泱不知其数。
是胡人。
霍哲勒马后退两步,身下马儿不安地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