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连墨镜都没脱，造作地大喊：“妹儿！妹儿！终于回来了！哥好想你！”
一念感到一阵肉麻，下一个瞬间就被冲上前来的余杭抱起转了好几圈。
脚刚沾地，一念还没反应过来，余君凡也来了，墨镜下流露着喜庆洋洋的商务微笑：“闺女回来了，吃苦头了没有？冬令营都瘦了。”
“余导，你和哥哥是亲自来接妹妹的吗？”
“余导，你对两个孩子比较喜欢哥哥多一点还是妹妹多一点？”
“余导，今年年三十妹妹没能回家过年，你放心吗？”
这一次，一念还是没反应过来，记者们就围着来问问题了，余君凡好像还挺乐在其中，客套地说：“谢谢，谢谢大家关心，两个孩子我都很爱。”
余杭被经纪人叶哥护着，一念也被两个保镖护着，齐齐离开现场。
然而，她回头看了一眼，顾澄却被记者围在后面了。
直到上了车，她彻底看不见顾澄了。
“你在看什么？”余杭见她频频回头张望，不由得好奇。
“我刚才看到好多记者围着顾澄，他会不会脱不了身？”一念回头坐好，不能太明显。
“没事，本来就是来造势的，后期一直在加班，初五就要播出英语冬令营节目了，小顾是主导演，采访一下没什么。”余君凡坐在副驾座，悠然自得地给她解释。
原来真的是来作秀的。
一念顿时变成了鄙夷的眼神，嫌弃地看了一眼渣爹和亲哥。
坐飞机的时间太长，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歇一会了，余杭打起了游戏，她看了一眼窗外，咦？
“老余，我们去哪里？不回家吗？”一念好奇地看着车窗外面后退的风景，明显跟家是反方向。
“哦，年初一嘛，你和小顾又刚好回来，我们两家人就出去吃顿饭，给你们接风洗尘，而且年初一也图个热闹。”余君凡笑道。
“那，我们和顾澄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刚才干嘛不等他一起走？”一念惊讶了。
“他们家有他们家的车过去接了，我们家声势浩大，不方便带他。”余杭一边打游戏一边笑说，“澄哥不喜欢被人围堵，所以我们先把一部分媒体引走了呗。”
呵，说白了不就是想把媒体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嘛！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豪华中式餐厅，他们来到时，顾国庆和薛梅兰已经在高级包厢里等了，这对老夫老妻又是大红的情侣装，大过年的，看起来怪喜庆的。
见到余杭和一念进来，薛梅兰立即给他们每人塞了个大红包，两个小孩也嘴甜地卖口乖，恭喜发财拜年贺词说了一大堆。
顾国庆招呼他们过来餐厅这边：“先坐吧，我已经点好菜了，阿澄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坐着聊。”
“来来来，都坐吧。”薛梅兰拉着一念坐在自己身边，“哎哟欧洲那边饮食不太习惯吧，念念都瘦了，正好寒假结束还有些日子，有空来我家喝汤，别跟伯母客气。”
“好！”一念乖巧地答应。
虽然，这种话以往听了不少，但现在不一样了，听起来怪亲切的。
进了室内就暖和了起来，一念把外套脱掉放在椅子靠背，刚转过来，薛梅兰眼尖，羡慕地问：“天呀，念念，你可真是好眼光，你买了这一款项链！”
“是吗？”一念窃喜，这还是得夸你儿子好眼光。
坐在她对面的余君凡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念念，你带了很多钱过欧洲？”余君凡皱了眉头，视线落在她的项链上。
“没啊，没带什么钱，不是你们让我别带那么多嘛。”一念若无其事地坐下，然而，余君凡的脸色不太对劲，她已经留意到了，“怎么了？”
“谁给你买的项链？”余君凡的语气出奇严肃。
一念一下子有点懵了，慢吞吞地回答：“是我的生日礼物。”
顾国庆小声劝道：“老余，别那么凶，吓坏孩子了。”
薛梅兰也小声埋怨：“就是，大过年的，干什么呢？念念不是说了吗？是生日礼物，多好啊，还是全球限量的。”
余君凡冷哼一声，正要开口，顾澄进来了：“不好意思，路上拖了点时间。”
一念立即转过头来，投去求救目光。
顾澄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发现气氛不对劲：“怎么了？老师。”
“你……你说，你在电话里跟我说她好好的，没跟什么男生接触，”余君凡也顾不上场合了，情急之下透露了他打听女儿早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现在，他很生气，“可是你看她，生日礼物？谁没事会给一个小女生买七位数的项链作生日礼物？还全球限量版？”
余杭顿时瞪大了眼睛，给一念悄悄做了个嘴型：“你是傍富豪了吗？”
一念也傻了眼，顾澄明明说这项链不贵啊！
七位数是不贵？！
一念顿时感到自己家境贫寒。
余君凡把一念的表情解读为心虚，他就知道，宝悦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把孩子养成了那种价值观！
他不能让闺女像妈，不能让一念像宝悦那样拜金！
余君凡厉声道：“我跟你说，这种富二代男生都是纨绔子弟，你别以为人家送你贵点的礼物就是喜欢你！其实这些男人就是馋你的身子！”
“我每天都看节目组传回来的录像，你从实招来，是哪个？！”
“我倒要看看，十七八岁不好好读书，诱骗别人家闺女是要作甚！”
一念：……
“……老师，是我送的。”
顾澄心中抹了一把冷汗，弱弱地自首。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悚地望向他。
“你……”余君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转而，又想到了什么，“小顾，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知道你善良，你别护着她，我在教育她，女孩子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不就几百万么？我也不是没有！不需要别人送。”
“不是，老师，真的是我买的，□□都还在。”顾澄没想到余君凡居然不信，连忙从钱包拿出□□递给他。
这回，拿到了铁证的余君凡表情皱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呆滞了几秒，他才说：“你这……这……”
“干嘛……干嘛这么破费呢？……回头我把钱打给你。”
渣爹好不容易挤出来个笑容。
看到余君凡脸色缓下来了，一念像是劫后余生，顾澄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在巴黎看到这条项链挺喜欢的，钱又不够，我想着她生日也快到了，就买了送给她。”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余君凡客气地笑了，“就算我们很熟，这礼物送的也贵重了点，不能惯她。”
客气归客气，收顾家的礼他还挺心安理得的。
这些年来，顾国庆每次都给他的电影做投资，实打实的金主爸爸，说是说一起赚钱，但金主爸爸始终是一开始掏钱的那个。
所以，从顾家拿钱拿惯了，接受顾澄给孩子送个几百万的项链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余君凡想，他们顾家可真是余家的贵人，真·金主爸爸。
“没事，送了就送了，哪有还问你要钱的说法，不就跟给小孩买个玩具一样么，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金主爸爸顾国庆大方地摆摆手。
薛梅兰也是稍有责备：“可不就是，也不是多贵的东西，没有这个价格的珠宝能送人么？怎么能说咱们阿澄馋她的身子？念念还这么小，他又不是变态！你以为所有男人都是你吗？龌龊！”
余君凡也意识到自己又得罪薛梅兰了：“不好意思啊老顾，嫂子，我也就是以事论事，我以为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送的，要早知道是阿澄送的，我肯定没二话，我还信不过他么！”
顾澄被说得有点心虚，他不是变态，但真的喜欢这个小丫头。
他轻飘飘地偷偷瞥了一眼一念，发现小丫头也偷偷看了一眼他。
两个人都十分心虚地收回视线。
他们都辜负了父母的信任……
余君凡拿出个红包塞给顾澄：“小顾，刚才老师说话重了，别介，来，过年红包压压惊，大吉大利，祝你事业有成，早日脱单，别老让你爸妈费心。”
还早日脱单……
顾澄接过红包，都不敢看一念了，连说了几句谢谢，很心虚，很羞愧……
他坐下平复一下大起大落的心情，一念就在旁边，俏皮地跟他笑了笑。
这个笑，大概只有他们两个能体会了。
旁边的余杭也诚恳地、露出个老实人的微笑，说：“澄哥，你馋我的身子不？我今年生日你也送我个玩具车吧，需要加油能开上街那种，也是七位数。”
顾澄：……
作者有话要说：余君凡（认真）：小顾，我相信你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