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一念穿来这个世上,吃得最难熬的一顿饭了。

虽说是自家人吃饭，但架不住渣爹突如其来的温情，以及油腻的关爱。

渣爹没跟女儿怎么相处过,用对待外面情人那种……给钱供你吃喝玩乐的那一套对待自己女儿，这就让人感到这份关怀……有点缺乏诚意。

就连顾澄,也都替他老师尴尬。

一顿饭吃完，余君凡自觉跟孩子亲近了不少，没有先前那么拘束了,承诺等这个学期结束，就搬回小桥流水，大家一起住，余杭不用住校，一念也不用住在顾家。

余君凡说得眉飞色舞,描绘一家人未来美好生活的蓝图。

一念忍不住打断：“你是说，我暂时还不能搬回去？”

搬回去多好啊，一个人住大屋子,很自由。

虽然，顾家也很好，唯独每天被顾澄按头学习有点心累，但毕竟是别人家,长住不是办法。

“因为你的身份刚曝光,很多狗仔在家附近蹲点,虽然同一个小区，但小顾家跟我们家不同方向，小区里那么多学生，你低调点人家没留意到你的，风头过了,大家都回来住。”余君凡解释道。

一念笑了笑：“也行，不过我想上高中后住校。”

余君凡一怔：“住校？为什么？家里不好吗？”

“家里好吗？”一念笑问。

余君凡一时语塞，他很忙，回家时间都很少。

一直以来，余杭也是放养的，给钱他自己在学校饭堂吃饭，或者到顾家蹭饭，或者外卖。

后来倩倩搬来同居了，但倩倩也不会做饭，还经常跟余杭吵架，余杭好几次离家出走去找萧敏言。

但是萧敏言也是大忙人，只能让余杭在她家住着，吃喝还是他自己解决。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同样，萧敏言也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他们两个，只能算是行业精英。

似乎不知怎么的，余杭就长大了，就好像……

就好像他没有经历过童年。

更别说一念，他去年才把她接回来，更是不了解她，甚至接都是顾澄去接的，可一念马上就上高中了，他都来不及看看孩子如何成长。

“住校毕竟人多口杂，我怕他们会胡说八道影响你学习的心情，你要是不喜欢家里，也可以在顾家住，小顾还能辅导功课呢，顾伯母又很喜欢小女孩，你再考虑考虑呗。”余君凡好言劝道。

顾澄扶额，他都还没吭声，余君凡倒是安排好了，知道他妈喜欢女孩子，就把一念推来他家。

一念看了一眼顾澄，有点惊讶余君凡的随意，在桌子下踢了一脚顾澄：“你没意见？”

顾澄眉毛一挑：“我能有什么意见？”

一念：？

“平时我们工作忙，我妈在家无聊得很，你来了这半年，她倒是挺开心的，你自己决定，反正你和小杭也经常来我们家吃饭，继续住我们也欢迎。”

顾澄解释了一下，并补充：“不过，烘焙还是少做。”

“烘焙？”余君凡来兴致了，“念念，你还会做烘焙？”

会做烘焙的女孩子多可爱啊，连画面都是充满粉红色泡泡的。

余杭瑟瑟抬起头，又想起生日那天被芥末马卡龙支配的恐惧。

一念这回有点不好意思了，挠挠头露出难得的腼腆笑容：“会一点点，跟伯母学的。”

顾澄无法吐槽，他妈的技术已经够差了，芥末当成抹茶酱，最近好转了点，一念还是跟他妈学的，可想而知……

他妈说烘焙是女人的浪漫，在他看来，是男人的噩梦。

“我吃过，她做的归西马卡龙。”余杭露出个迷之微笑。

余君凡疑惑了：“归西马卡龙？是龟息功那个龟息？这么有趣？有空也做个给爸爸尝尝。”

“好啊！”一念很慷慨。

余杭笑而不语。

是的，归西马卡龙，一口归西。

——

一顿酒足饭饱过后，顾澄送一念去兴趣班，来到的时候，楼下又在搭舞台了，今晚有春季招生，又是搞营销的那套，一念答应了秦卫风参加演出，这是帮他们拉人气。

毕竟，过年期间，余君凡私生女这个新闻热度还是在的，谁不想看看余君凡的私生女长什么样呢！

不过，这种汇报型的演出本来主角也是中心内部学员，主持人是老板秦爸，等于在门口给自家培训中心打广告，也算不得很正式，一念就没打算好好打扮，计划着上台弹完就下来。

就像她上辈子被邀请去武术表演一样，穿着平常的衣服，上台打完一圈完事。

然而等她看到下午就开始在培训中心化妆的学员们，整个人懵逼了。

这……这么正式的吗？

然后听到一个家长对一个穿大礼服的少女说：“你要表演好点，听说余君凡的女儿也在这个培训中心，今晚肯定会有记者来拍照报道的，争取蹭热点。”

被蹭热点的本人一念惊呆了，原来……还有这种操作？！是她见识太少了！

顾澄陪在她身边，看着一念一脸羡慕（误）地望着别人，不禁问：“你没准备礼服？”

“没有。”一念双手插袋，潇洒地上楼去了。

顾澄愣在原地，是啊，一念大咧咧的，她怎么可能会自己准备礼服，而平时跟她一起玩的也大多数是男生，恐怕真的没人会提醒她准备礼服，更不会有人替她准备。

她看着那些被家长前前后后殷勤服务的学员，应该是很羡慕的。

顾澄随即打了个电话：“阿豪，挑几套礼服送来英才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