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州仓惶走进一条巷子,谨慎停住步子探头向外头看去,见无人跟上来,才快步往小院子里头走去。
推开门,一阵细微的灰尘扬起,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周复州皱眉挥了挥手,一手扬开门上的帘子,贫瘠的泥土地面上,躺着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身上衣衫单薄,手上和脚上各穿着长长的锁链,锁链深深埋入墙壁当中。
周复州见他苍老的双眸紧紧闭着,眉心狠狠一跳,拿着放桌上已经积攒些许灰尘的铁壶到外面大缸中的盛起一壶水,直直从老人面上浇了上去。
见老人有了些反应,面上才稍微放松一些,悠闲中带着冷漠,将铁壶往角落一扔,水渍在墙面上印开。
周复州环着胸,靠在桌缘。
冷漠开口:“这么些天,我以为你会被饿死,但是没想到……这条命可真是够贱的,这样都没有死!”
林无忧撑着泥地咳嗽两声,勉强坐起来,舔了舔嘴角沟壑当中挂着的水珠子,扯出一个笑容来。
“呵呵,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都没有死,我这个老头子又怎么能先走一步呢?”
说罢,如愿见到周复州面上的狰狞的神色,林无忧缓缓移到墙角,铁索哗啦啦响起,将周复州从愤怒当中拉回来。
冷笑着说道。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周复州抬脚,在林无忧伸手拿壶的手上狠狠碾压下去。
林无忧吃痛,干涸的唇再次被撕裂开来,鲜血从唇上滑到口中。
“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有一天……遭到报应?”
周复州不与作答,手慢慢放到自己的空荡荡的眼眶子上。
“我的良心,早在你将我眼珠子剜下来的那一刻,一起死了。呵呵,你说的不错,是会有报应,但是是我给你的报应!”
周复州一脚踹在林无忧心窝子上,匆忙离开。
林无忧捂着心口,呕出一口血来。
气息微弱,缓和半晌,才慢慢搭上自己的脉搏。不忍苦笑。
“我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当时的情况,若是不将你的眼珠子拿下来,这命就没了……罢了,真是造孽啊!”
林无忧眸中的光渐渐淡了下去,他如今七老八十,日子本就没剩多少天,这样来一遭,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掰着手指头过。
他死了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可惜啊……他的夙愿还未能完成,甚至连当年师父的嘱托也没能实现。
周复州在西交口下马,见地上血迹斑驳,还有打斗的痕迹,便知道自己来晚了。
只是余光突然瞥见一个小玩意,勾起了他的心思。
将那簪子把玩在手上,周复州面上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环顾四周,远处小道上,一匹黑马正往这边赶来。
见那马上的人,周复州欣喜异常,可真是得来全部费工夫。
周复州将手上的簪子慢慢放回地上,迅速到灌丛后藏了起来,树枝交错间,只见得到一双阴沉的眸子。
唐叶琳心中着急万分,与周凌夜分开,她才想起来自己簪子若是没在独眼手上,便有很大的几率掉在这里。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让周凌夜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掉。
唐叶琳下马四处寻找一番,地上一览无余,很轻易便能见到簪子。
正欣喜想要捡起簪子的时候,不远处一匹白马打了个响鼻,似乎因为有陌生人的出现而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