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林子昂醒过来,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见的背影,是个女子。
眨巴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叫了声长芦。
长芦向来睡得沉,林子昂又受过伤,声音大不起来,没叫醒长芦,倒是将撑着下巴在桌边将就了一夜的唐叶琳吵醒了。
见到是唐叶琳,林子昂瞬间不淡定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叶琳忙活一晚上,帮着换水上药,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眼睛还没彻底阖上呢便被吵醒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唐叶琳心情不佳。
“公子?您醒了!”
长芦摩挲两下睡眼,顶着鸡窝头从角落的软跪垫上起来,蜷缩了一夜,才站起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踉踉跄跄差点一头栽在林子昂身上。
“长眼睛!”
长芦一惊,掐着大腿瞬间清醒过来。
“是公子!”
身旁传来一声嗤笑,林子昂瞬间甩了一个眼神过去。
“你笑什么?”
“公子怕是听错了,我打哈欠呢!”说着,装模作样、以一个极其不雅观的姿势打了个哈欠。
林子昂从未见过这样的不顾仪态的女子,瞬间有些接不上话。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子昂指着唐叶琳问道。
长芦磨蹭半晌,含糊道:“公子,昨天晚上……”
唐叶琳接过话头,双眼一眯,方才的坏心情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狐狸般鬼精的笑。
“林公子,想必昨天晚上您睡得太熟,忘了这个吧?”
唐叶琳从桌前抽出一张布条,飞快地从林子昂眼前飞快。
“林公子,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昨个儿晚上,难道忘记您亲手签署的这一张约定了么?”
林子昂虽一头雾水,却也知道自己多半已经上了贼船,眼睁睁看着白布黑字,还有一个血红的大手印子按在中央,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长芦。
“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子昂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
长芦正准备轻手轻脚逃出去,突然被点名,浑身吓得一颤。
“公子,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您……那手印是您自个儿按下去的啊!”用的还是您自个儿身上的血呢!
只不过后半句话长芦没胆子说出口。
“呵,好,好样的,你们……咳咳咳。”
林子昂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喉头一阵腥甜,硬生生吞了下去。
“林大人好生歇息,有什么需要唤我就成!”没走出两步,唐叶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变戏法似的拿出另外一份一模一样的白布条,轻飘飘扔在软塌上,“这协议一式两份,日后还请林公子多多关照!”
“甲方云婳,乙方林子昂。
甲方在丞相府期间,乙方需要保护甲方人身财产安全,保护甲方各项合法权益,保护甲方心情愉快,在必要时间给予相应的帮助……”
林子昂差点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长芦见情况不妙,赶紧开口。
“公子,您顺顺气,顺顺气,其实我看那云婳姑娘是不错的,昨晚上还特意将自己的被子拖过来给您盖呢!”长芦指着软塌上的被子,“喏,若非这样,这简陋的祠堂哪还有榻给您睡?”
林子昂闻言,垂头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果真是不曾见过的。
被褥翻转之间,似乎还能闻见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
林子昂始终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